清晨的貓總是躡手躡腳起來行走。
昨日三個尖頂﹕被我在藝術史230上錯認成 SainteDenis 而永誌不忘的巴黎 Notre-Dame
(Facade 前面那一排聖者永遠因我犯過的錯誤而冷冷看著我)
二次探訪仍然只見到尖頂的 Sainte Chapellle
當然還有一見再見一定得繞過武警和便衣爬上去用觸摸確認的 EiffelTower
巴黎吹完足以吹死六人的風 (幾乎可以看見他們在陰陽路上無奈的對視)
整個溫度計的紅色都消失了。就在我們飲食喝咖啡的時候溫度降至零點。
看書抽煙寫字畫畫談天照相接吻。在分不清左岸還是右岸的咖啡館。
手裡是波特萊爾的巴黎 他任性而驕傲的憂鬱
我不禁想著這樣的詩人也得在巴黎才能偉大。不是人而是社群。
“... 暮之終了是多麼深入內心!啊!深入得直到痛苦!
因為渺茫不能派出強烈的﹐某些甘美的感覺﹐
而且沒有什麼尖鋒比‘無限’的尖鋒更銳利”
詩人藝術家什麼也好始終不是在乎作品而是人的本身
於是知道了歷史才開始重新考慮行為藝術或現代藝術
他們有他們的背景 於今日的自戀或取巧自然不同
於是總是喜歡認識本人再看作品的。我總是在意一種原委。
一種不為什么的衝動。在一切都尚未有名目之前。
你的快樂是真的我的快樂自然也是真的 溫度最不能虛構
只是重因為不需思索所以容易承擔 輕飄飄的愉快才有讓人有虛虛浮浮不是處。
若祂能給我這樣大的權柄 我又怎能借此投擲誰脆弱的頭
只是誰去緊握那些尖鋒... 誰過不了心。
因為有重才去承受著輕。於是我握。
2004年12月20日 星期一
就只是那些尖鋒
2004年12月19日 星期日
奇異的異鄉人
陰雨。明明帶了雨傘但總留在家裡
我們在雨中打開地圖 improvise 那些應當從喉頭發出的地名
到了異鄉我們仍然當是家鄉一樣的晚睡晚起。
睡的少的時間算是我賺來的 起來泡了咖啡寫東西
加恩的pseudo-coffee是神奇的澱粉巧克力鈣質混合品
發現家鄉的楓糖漿 拈一口含在嘴裡就能感覺到溫哥華的空氣。
我上次沒見的 Pompidou 口裡說要找它還是先到了 Agnes B
買了條人人見到都微笑的神奇跳舞裙子
試穿著笑說像回到童年練芭蕾時候﹔
一個包那麼眼熟 後來發現是九月你天天在我面前背了去上學的
心想若再相逢 但願我身上的裙子也能令你看著我微笑。
Pompidou 主要看建築 到的時候已經見不到顏色只有燈光了
黑暗裡我像古代村民見著隋煬帝的路過的大船
又像那些孩子看到 ET 爸媽的座駕。店裡有電視裡的火爐
銀幕保護程式裡一傢伙的思考方格匯在頭上
慢慢變成一塊沉重的陰雲嘩啦變成大雨再回到自己身上
如此永恆的反復著。我很意會的指著那小人輕快的說 你看 這就是我
不斷想東西出來把自己淋濕。
他看著我“我會在你身邊 幫你撐傘。”
很感動問“一直麼﹖”“一直。”
香濱不夠甜 20分鐘烤出來的堝牛 肉不夠肥
仍然很盡興的穿了新衣服體驗著
有開心一定要趕開心。快樂極其不經意
像個空中的絲線一樣只有我永遠不知節制
什麼事情都過量 像初相遇就提著跳舞裙子拉著他奔跑
快點啊! 在所有場景都崩裂 所有路燈都熄滅以前
找個陰暗的小巷我們要躲藏 氣喘吁吁的擁抱接吻像沒明天一樣
在命運找到我們以前。
the Strange Stranger.
“... 至於放逐和渴望團聚的意義為何﹐李爾毫無觀這些東西酒念。但當他向前行進﹐四面被人擠著﹐時而受到招呼﹐然後漸漸走入不太擠塞的街道時﹐他自忖這些東西究竟有無意義並不重要﹔一切我們需要考慮的﹐只是對於人們希望的答案。
從今以後﹐他知道了這個答案﹐同時由於他現已走如幾乎空曠的城郊街道中﹐因此更能領略出來。那些緊守著微小自身的人有時候能夠得到報償﹐雖則其中有些還在 街頭彳卮獨行﹐沒有他所等待的‘那人’陪著。其次﹐就是那些自幸不曾遭受到雙重別離痛苦的錯配愛侶﹐就像我們當中的某些人﹐他們在瘟疫爆發之前﹐未能將愛 情建築在一個穩固基礎上﹐並且花費了許多年月﹐去盲目摸索那既遲緩﹐有難得而最後才能密合起來的同心盟契。這類的人以前都有一種過份依賴‘時間’的輕率﹔ 以致如今遭受到永遠的分離。但其它人-- 這些人已經毫不猶豫地把他們自認業已失去的愛人迎接回來。不管怎樣﹐他們總會有一段時期的幸福。他們現在明白了﹐假若真有一件他們可以經常想望而且能夠有 時得到的東西﹐那就是人類之愛。
但對那些仰望這某種超出而又高於個人之上﹐某種甚至連自己也無法想像的東西的人﹐那就沒有答案了。塔霍也許看來已經戰勝一切﹐而贏得了‘難以到手的’和平 ﹔可是他只是從死亡中才得到它﹐想要妥善運用它業已為時太晚。假若另外的人(此時李爾可以在許多住宅門口﹐看到他們在漸衰的陽光中熱情擁抱﹐飢餓地互相凝 視)居然得到了所想要的﹐那時因為他們僅只要求那‘一件’可以單憑己裡而得的東西。同時當他拐過格蘭和柯塔所住的街道彎角時﹐李爾正在想到﹕這樣才是對的 --唯有那些把慾望限定在人身上的人﹐他那悲微而又不可輕視的愛﹐才應該得到獎賞﹐哪怕只是偶爾如此。”
... Camus, the Plague.
2004年12月18日 星期六
巴黎第二探戈
加恩出發去城外靈修 我們得以暫居
他的小屋子自給自足像是可以住一輩子
裡面有太多太好的書 藝術評論在架子上 小說堆在落地窗邊
Eco 沙特 kafka 馬奎斯 Camus 應有盡有
幾乎要覺得七日都可以為書留守了。
法國屋子一貫挑高 勾花鐵門都有二個人高
長長白色落地窗外面是半身小陽臺 就適合夾半根煙靠窗欄吹風。
紅玫瑰白玫瑰裡面那樣的老電梯
嬌蕊迫切著電梯裡的振保 一層一層追下去...
當然都一樣。曾經一個晚上踩著的 Rue Haussanmann
我自然還記得。只是現在有了眼睛把它看清﹔
拉法葉外面所有的領帶吐著舌頭 春天 X'mas 打中國燈籠一片紅
天空特別高。48顆堝牛 一瓶香濱
滿櫃子帶不走的冷肉 起司 數十種紛紛粉粉的鮭魚
法國超級市場的美食永遠是我看過最超級的。
我看巴特 波特萊爾。加恩給我們說拿破侖為打破貴族訂出來的新制度
階級仍然非常清楚 一生幾乎在少年十六十七時決定以後難以改變
於是切割出線條分明的人 無論是高是低還是反革命。
地鐵上有一半的人翻著厚厚的書 Publicis的廣告堆集著一個個自由劇場般浪漫意象
你吃吃喝喝走的似夢遊笑著睡沉沉。我吻你眠眠的嘴唇。
七個月後再見巴黎。只帶了六條裙子的冬季竟比春暖
現在是 Vivre sa Vie 的巴黎 Jules and Jim 的巴黎
Dreamers 的巴黎 最後探戈的巴黎...
If I'm your dream, you're mine.
and vice versa baby,
vice versa.
我溫暖地卷著身體睡去 無論牆將怎樣的倒下來。
”嘿﹐那麼你愛什麼呢﹖奇異的異鄉人﹖
我愛那些雲..... 那些飄過的雲......
那兒...... 那兒...... 那些奇妙的雲!”
... Baudelaire, Le Spleen De Paris
2004年12月17日 星期五
What it takes
胡冬說我寫的東西都很痛。也很重。
每段都有首很棒的詩在裡面﹐像塊未經琢磨的大理石
裡面躲著個維娜絲。聽了很愉快。
愉快倒不是因為我可以琢出什麼或是什麼慶幸還有什麼能顯而未顯的東西在裡面
而是我樂於處於大理石狀態﹕
一種冰冷沉重難以下嚥無語感節奏摸上去並不光滑但是有風雨痕跡的粗糙狀態。
或許我還沒有使命感 並不想付出所謂的代價去做所謂詩人或是藝術家。
不想‘勞作’去駕馭什麼。我甚至討厭練習。道家到了愉快於一切順其自然
I do what i do. 何必費力搬個框架來侷限自己 這世界上什麼都是俗套
而我愛 Chris 那句“一個人活到一個標準的時候就會發現
有用 沒用 是最低等的classification
... 這個世界雖然混亂,
但理念仍不至於淪落被 有用 沒用妥協”
他們對我多少有點期望 生怕我錯過了什麼
或到後來會失去什麼光芒或是能力。
認為我的氣焰囂張嘻笑怒罵裡面有種尚未正統的才氣。
如果嫡仙記的結果是獲得平凡幸福留在天上做什麼 這就是胡冬屢屢感嘆的
“但你還是在想著可以遇見某人變成平凡人從一而終”
我從來就是支持秦檜的實用主義者。死了來吐我口水和七顏六色的痰吧
我活著時候穿金戴銀吃鮑魚於是鞭屍又何妨。
當然如今的我也有不如意的。沉默的時候總想著這樁交易。
繼續一對斷耳戀人多少擺脫點慘痛的宿命但也不是什麼浪漫喜劇
擺脫悲劇色彩頂多是黑色喜劇。
差別是笑的方法不是露齒瞇眼睛那種而是眼睛夾著眼皮 然後抿著一邊的薄嘴唇。
這不是一種稱的上幸福的方法。說走就走就能維持一貫伎倆和‘所有的堅持’
然後每天被最高指導原則叫醒後在鏡子裡發現自己眼神鼻尖嘴角再次更嚴峻一點
順當寫出很多很多形容如何對自己和他人殘忍的文字﹔或是﹐
就愉快的當自己是個擅於滿足從不得寸進尺的人繼續這樣過下去。
Reconstruction. 在和兩位女主角發生任何情節前 Alex 這樣問他朋友
"If you konw something can make you glad, almost happy
would you do it no matter what it takes﹖"
朋友想想 "Almost happy?" "yes"
"i think i will. yes. i think i will." 最後他還是失去了她。
"the last one, the only one." 不管用什麼方法。
Alex 是個用來證明人類無知和苟且的 prototype
而我厭惡時間解決一切的態度和說法所以喜歡這電影。
之前沒有說不行 現在也沒有說可以
這是你自己的決定。去見她這件事情和我們根本沒有關係
這兩件事完全是分開的。欣賞她這個人是因為我沒有賦予她角色。
就算說的這樣清楚還是被主觀的認定了。
這並不是你們達成共識就能決定的事情不是麼。我嘆息。
“你當然比較可愛”他講著帶著寬心的笑。
要命的是除了為我心理自慰以外並為帶來任何好處。
我知道不管這裡或那裡很多事他當然不會說。
我們身邊的男人有 Amelie 男主角的輪廓
鼻子尖的非常法國。早上的第一班車是這樣的
整個車廂像中了魔法一樣的陷入睡眠。除了被文字鬼纏上的我。
寫著信給世界上所有的人 悼念被我送回去的母親的褐色皮手套
窗外不斷掃過去的電線 枯枝 和草原。
我是向你的方向奔去啊 母親。
但不會離你更近。
2004年12月14日 星期二
火的需要
被詩人和聽詩人包圍的那裡
白馬酒吧二樓 我說 這個下午我靠著窗臺
有煙從我空泛手間升起來。所以人為什么要抽煙
面對凡事深究追問的自己總是過份迫切引來的羞赧
好險這世上來了他看穿了我並充滿解答。
在所謂被構成的病裡面
病人也是醫生 心理分析師 研究員 演員 觀眾 認真的o騎呢啡
因為在乎公正所以只能鞭韃自己... 其他的沒什麼可說的。
我甚至不能創作 不能憑空說些什麼 都是用命寫的。
又痛恨別人把這些事當作看戲
好看麼﹖原來我只是有趣。悲傷和恨意混淆亂七八糟。
她帶我到床前 說以後她不在 要聽話要好好照顧自己
她哭了我也哭了 分不出是同感還是恐懼。
電視的聲音喚我起來 走到客廳 他也在
他笑 她也被他逗笑了... 我天旋地轉不知所措畫面上的雙十普天同慶
想分辨更失去尺度。
被擁抱覺得絕望 被掌摑覺得幸福
愛恨相鄰但是獲得全區通行證 無重力牽制。
持續發覺認真總是很愚蠢的姿勢。
原來是這樣。原來是實驗而已 所謂的“駕馭才氣”
開始要剪剪貼貼做勞作 畫些虛線然後剪剪剪...
就算笨拙的手做不出好的小手工
就算腦神經抽著木偶的手
意志太強竟不能有半點專注才能收放自如。
最後的最後 還一頭長髮
看到灰燼還能笑 一地春泥還護花
竟然是自己。這樣被提領 丟棄
那樣大的代價不過為了保持什麼結果又如今。
唉結果又如今。
See that's why some people burn things. Dear Chris noted,
that's the Function of fire, not to warm up, but to DESTROY.
於是我們都開始保持火種。
是的我也很驕傲 很驕傲 太驕傲...
隨之又利落地解構又輕蔑自己的驕傲。
2004年11月19日 星期五
祝君好
Conton Pop 的威力總是很可怕
尤其是那些老歌。聽過一次以後就可以暗了整個早晨的日光
轉啊轉的在高潮的時候冷不防把你一拳砰倒
我一個人坐在浴缸裡沖著澡看著水淹過腳背 爬過肚濟
為什么天陰的時候我們走在路上 進了門把厚厚窗帘拉上擋住陽光
就算開著窗... 也似乎與我們無關。
旅途中我們放棄了手上的旅遊資訊 靠著直覺往城市外面走。
身邊黃黃綠綠的書漸漸掩蓋灰暗的水泥牆
遠處有尖塔... 於是我們像古代朝聖的信徒走向它
就靠信心不管腳下的路是怎樣。
秋日閃著光的河水在橋下 是另外一個世界的事了。
總靠著維多利亞的那些日子支取力量。
兩年前的我仍然關心著什麼 堅持我還能實現些什麼
愛丁堡我就著晨光和 Nat 花了很多時間閱讀 思考 談話
出走其實是為了回家。回到心中那安靜的地方。
> 我們住在頂樓瞭望整個城市的水平線
看著太陽升起和落下... 各家的煙囪站在我們面前像不一樣的棋子兵
它們不再呼吸但仍然站立著... 一排排地散落的無主的士兵們
還那樣整齊都不知道為了什麼。什麼光什麼雨落在身上都與他們無關
站著就是一種最後的姿態。
遠處新建的大樓旁邊立著古老的教堂遺跡
像高高的城堡面對著低矮處的連鎖店
沒有菱角的山頭和枯樹枝都像沒有故事要說。
the impossiblity of communication.
Coffee and Cigarettes.
戒了可樂戒了油膩
身邊沒人抽煙最後還戒了咖啡...看著書想些親切遙遠的事
一些簡短不成熟的句子。有時候也試探著想想未來的事。
終究期待個簡單純粹 安靜的日子。一個下午揣測一個句子一個字的奢侈
當然期待被關愛... 但大部份時候只要感應不用靠近
也覺得夠了。擁抱的溫度太高 埋著頭就暈了。
愛戀著一個人是多麼耗費心力的事。像是怎麼睡都睡不飽
在他身邊更睡不熟。這兩年裡變成一個不負責任也不想負責任的人
因為如果淡如水人人看上去都像君子。甜如蜜誰不是小人。
oh i love you so much
as the urge to commit some unforgiveable crime.
as human we can't be immortal, but our sin can last forever.
是個很自私的人。最後對任何人都沒有巨大的興趣
know thyself. 密密記錄著都只是自己的事。
因為有關別人不知道什麼可說的。可能都不是正確的。
那還說些什麼... 要去虛構些什麼虛構的也只是我。
對這個世界我是個瞎子 要有人的情況下才會看見些什麼
胡冬給我功課讓我去看看東西。要我寫寫有關什麼的什麼。
是一種功課不是一種本能。瞎子睜大眼睛的時候也是茫然
但是還是會轉過頭去狀似聆聽。
但戀愛中每個毛孔都是打開的... 好像什麼都能看穿
閉上眼睛的時候我並不是迴避 是在禱告。
至今日才發現我無可救藥的過份爛漫
多愁善感。不正經成不了大氣候。
像隻螞蟻在世界這塊糕餅的各個角落逗留
不過證明我曾經有過最好的東西。
到那個中部小鎮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村裡唯一的教堂已經廢棄了一半 和老墓一起沉靜著
新的那翼卻有詩歌隊神聖的吟唱。出發前還想著的梵古的話
“... the terrible need for religion.”
小波下的河水汌急發出冰涼的聲音
那純潔比骯髒 更容易將我割傷。
那樣的景致下不知怎麼數算自己的日子。
那太卑鄙。
心上一大口子然後我帶著創傷離開了。
Sometimes When We Touch
Sometimes when we touch
是對早期搖滾一無所知的我從姑大學的手記裡偷出來的
那幾本寫在學校作業本上的日記是我那才女小姑嫁人前托給我的好爸爸的...
當年說法文學攝影的她筆記裡竟有未央歌的影子。
才會跟著我們飄洋過海在多年後在溫哥華家的櫥櫃裡從未開封的箱子裡被我翻出來。
也不知道我那些一本本無用的字結婚前又該要托給誰。
據說大姑在婚前是把它們葬了火的... 於是我不一定會結婚。
爸爸也愛寫日記... 到了這個年紀還是常在那本子上塗寫著什麼
寫了一輩子別說出版連做女兒的都沒聞問過。
我們三個都特別喜歡那些平凡不過的本子... 本來就是字不是形式
明擺著為寫而寫 是動作本身是實踐的當下就有意思。
爺爺的薄嘴唇只有傳給了爸爸和我 以後還要讓我傳給我的孩子
該是個倔強的男孩。不知道血統會不會讓他比我們都正經還是仍然荒誕
把藏在餅乾盒裡的賄金拿出來當面送還別人的爺爺走了
那場戲的預告充滿魔幻文學色彩
有張大春將軍碑的殘忍荒謬和馬奎斯的冗長﹕我目睹的。
最後那日我鞠了很多躬還有宋楚瑜硬抿著嘴的表情。
我記得他總是拿著熒光臉盆在客廳屬於他的皮寶座上刷的滿嘴泡沫
別人記得五歲的我抖膽和這個軍事教育狸長大臉因為長年嚴峻而黝黑的長輩說理大吼大叫
他沒罵我大逆不道倒和老豆說我是個做律師的料。
隱約裡有在他肩膀上看火車陪他在樓下的雜貨店打果子狸游戲機然後挑一零食回家
隱約裡大家新年拿壓歲錢賭博坐他身邊輸光了他一語不發神不知鬼不覺地覺塞錢給我
笑罵我和小姑是大騷包小騷包... 只因我倆常即興娛樂全家唱作俱佳。
那年大騷包哭著結婚了。那陣子常笑的她變的沉默。
結婚那天下大雨奶奶拿著臉盆往外潑水... 鋪天鋪地的濕。
我們總是去他們關渡河邊的別墅式餐廳吃飯然後亂跑想像我們是住在裡面的貴族
姑丈家大概是太不錯了 我這個花童陪著罰站了好久。只知道那陣子愛笑的姑突然不理我了。
近年還聽她彈琴讀書旅行做網頁 時不時和我們這一代聊聊天
和我一起看著愛玲村上 看石康下流無恥但勇于開膛
怎麼我總記掛著少女的她。
爸爸看起來還是很年輕... 心也年輕。
時不時胡言亂語講了很久還是我說的他都沒聽進去。
仍然是個爛漫的人 常常和我買了同一本書因此同時被娘嘲笑
雖然銀湯匙早在爺爺那代就沒啣好 還一直保有少爺的任性
有點敗落貴族的氣味但我們是個意外開心的大家庭
聚在一起各顯法寶從不正經。
記掛著這些事情像前世
我莫名其妙的長大了去了很多地方。
來英國讀書前奶奶拍我肩膀說我是沈家的光...
什麼時代了還好似民初殷殷被送出洋
其實我不會發光 只是身處黑暗的錯覺。
而我還是那個寫字的人 Trap in my truth.
一直都早熟回神卻好像突然的老了。
2004年11月1日 星期一
我並不曾正確地擊落過你啊
十月就這樣過去
我只寫了一篇東西 秋末就到了。
還有什麼要記錄的 然而電腦並不在乎
來不及。就沒有了。
原本寫著的 Hang around for another round.
你說人類因有文字而堅持 但它一聲不響地消失了。
你說我因我的絕對而美麗。那絕對是個悲劇。
因為絕對是個單數。我句子裡一樣的詞出現的太多
像我多年一直說著一樣的東西 遇上一樣的故事
Compulsive Paranoia. 你說是我不去做什麼。
枯萎了就可以換一點長久... 屍體浮在熱水上有種腐爛的暗香
最後是冷了的一杯花茶。
你說了很多... 我也說了很多
以為從此文字不再是伴侶而是對象
最後我只有更多無法說的。你說我那些堅持可以寫下
但很難實現在真實生活...
我以為你不一樣。最後你說的我都記得。
或許你可以但我畢竟來晚了一步。地圖上的一步就是千里
蔡口中的意象。誰小心翼翼的往那主要位置移
一步步害怕暗喜顫顫驚驚... 誰走過人群就這樣走過去拉開椅子坐了下來
還來不及震驚。
不完整。看上去如一片坑坑疤疤冒著煙貧瘠的戰場
但是我能做的很多。我的賭性堅強讓我眼裡總還閃著懾人的晶光
你們說著自由尊重 Over a Cup of tea 雲淡風輕
它們很高明 但是跟愛有什麼關係
給你自由尊重你 ... 對一個不在乎的人我們也如此。
你們的自由是什麼都能做 我的自由是什麼都能拒絕
我的殘破仍有很大的力量... 你笑的好美說 這又何必
給也讓我給吧 眼睛還望著你笑著
好像沒有看見唰的給一巴掌。我還是笑著。
受傷的疲倦著殘忍的壓抑著我一直都笑著。
它們究竟只能以文字存在。
我再次失去了語言但是我會跳舞
好好聽也好好看... 好有趣
只是你的一種娛樂而已。
2004年10月9日 星期六
字
有人說話的時候... 我忘記怎麼書寫。這些日子
像脫了氣的棕櫚樹一樣休息
像隻熒光冰冷的魚在城市裡游弋/反復
把整個人生的故事再重述一次
一千零一篇一百零一遍的堅持和偏執。
你還要聽著麼 可能某一天 突然停止
像牙膏盡逝﹔片刻裡忘記腦中儲存所有荒唐嚴肅世事
張口就結舌。如鐘擺空蕩 餘音渺渺裡沒有真實
屆時怎麼抬眼看你 表情如何
你會說話麼 不言不語麼
我是否類似受傷那樣柔軟的笑。
如果捧著那振動 無處可去
如果如今不過是歇息
擁抱裡發抖的是自我控制 還是放肆
不是一個陰謀
不是一件交換的事﹔
無關擁有和失去 無關你
無關前面和後面的日子。
這只是我的字。
2004年9月28日 星期二
Dear L
是不是該出去走走﹖
當筆下的真實 那些刮大腦皮質燒出來的字跡
變成一種形式 一種演出
何必留在舞台。書寫不為什麼
只是面對自己 留下痕跡 *逆一切的不可逆*
然而 有什麼是不可逆。
Death of the Author 寫下來的 就與作者本身分割
誰看見什麼 解讀誤讀叛讀 都不是我能選擇。
我寫痛 不是因為它美 是來自本能一種自救解壓的
尖叫的衝動。
Heidelberg 往 Munich 火車上寫著﹕
“這裡每日的老城 石板路 萊茵河 聽不懂的語言 美好的空氣
倫敦是太塵市喧囂了。Avignon, Trier 我喜歡的城市都是沒有高樓大廈的
想就此住下 安靜生活 寫作。本來就一直有離世的想法。
這世上能讓我留戀的是了解我的人 能聲氣相通的對象。其他的已經看破
只想布衣暖 菜根香 詩書滋味長...”
去哪裡 我們靜靜的對著大海 讀一個下午的書
各自書寫 微笑。面對面 說一個晚上的話
吃的這樣簡單 我再不用穿著那些繃蹦綁綁的美麗鞋子
衣服穿的柔軟 頭髮削的短短 吃的乾乾淨淨
我們在光中雨中如兩個男孩旋轉奔跑。失去性別
失去從出生就隨即而來的殘忍
Dear L 我願與你 靜若處子
雙手去捧這寧靜的片刻。
寧靜的片刻/張耀升
袁哲生曾在座談會前告訴我,我與他的寫作,都是對著這個世界暴露自己的傷口。毫無保留,坦承也危險。
當時的我不懂,只告訴他,至少他的小說帶給我面對世界的勇氣,無論經歷多大的傷害,他的小說讓我相信,總有那麼一刻世界都靜了下來。
「那一個靜默的片刻就很夠了。」他說
....一直到現在,我才比較清楚他所說的危險。一個敏感的人面對世界時所受到的傷害細緻且特殊,只有透過文學才能表達,一旦經過形式與語言的轉化,傷害偏離原本的色調,在讀者的凝視下,那個特殊的傷害反而被掩蓋,永遠失去與人傾訴的機會。
但我一直記得當天的結論:在這個喧鬧的世界中,我們都感到無助徬徨,歷經許多傷害,卻沒有時間痊癒,也無法期待救贖,但只要有那麼一個片刻,那怕只有千分之一秒的剎那,全世界都靜了下來,就夠我們在寧靜中喘口氣,繼續走下去。
只是,即使溫暖寬容如袁哲生,這次他所需要的寧靜片刻,比我們以為的都還要長。
2004年9月7日 星期二
飲時食間
因為世上的事情大都不能改變於是我們努力消耗最後一點...
撕開一條 brownSugar。你的 Cappuccino 轉瞬只見泡沫
紅色甜菜綠色香菜白麵皮 我從右邊你從左邊動刀下手
捲起一塊塊甜膩膩的前菜 一口口地整個消失。
American hot pizza, Fried Chicken Liver
BongoBongo coffee liqueur dark chocolate syrip
white chocolate shaves... 在我們面前迅速消失
一搭一搭的談話。黑色吸管把檸檬榨壓在玻璃杯底
一下下戳著戳著終於連檸檬子都喝了下去。盡了。
還會見面麼﹖是不是叫阿姨的時候﹖
在哪裡﹖北京台北香港倫敦﹖
什麼都在消失 什麼都在流逝
最後的時間像食物般被我們蠶食﹔反正沒有更好的方式。
同一個位置 同樣親切過
同樣握手分手禮貌過。
因為花總是會謝所以我喜歡樹。
... 是先有仙人掌還是先有沙漠﹖
2004年8月25日 星期三
Midnight Sun
我都在家。
看書 看四五部電影 內容豐富
吃很多餐。在電影裡的世界生活
我在早上從西班牙飛到 Arctic circle
在死去的瞳孔裡見到最後也是最初的愛人﹔
然後是北非 在 Casablanca 懷念巴黎。
晚上是中國北方的澡堂 父子快樂的玩耍
1850, 加拿大的法語區 Binoche 要救誰
我喜歡颱風。我說。
喜歡那淅瀟瀝瀝地風聲雨聲。
喜歡城市裡停了電 沒了那些雜訊
只有我們目睹那大自然的狂態。
喜歡一家人在這個時候聚在一起
閃爍燭光裡圍桌 談天 零食 泡麵。
我不喜歡颱風。他說
人死去 水土流失 石頭和樹落的滿地。
But you don't mind war﹖How odd. 我覺得好笑。
War, someone will benefit. You answer.
oh yes, Benefit.
你見過那孩子的手臂炸的露了骨﹖
你見那無辜的人死去 你見過哭泣的母親﹖
這個世界做這些決定的人 一生難得見到血
可能連雞都沒掐死過一隻。但是他們比我們強大的
是他們為利益可以勇往直前的自私。At any price.
Who will benefit, you? or the humanity.
電影裡有最純潔的愛情 最無己的靈魂
有最感人的親情 最壯烈的正義
提醒我們世上還該有點這樣的情操。
Julio Medem, Los Amantes Del Circulo Polar;
Lovers in the Arctic Circle.
我喜歡那些早熟的小孩和他們心裡默默下定的那些決心
他們總是非常堅定。
Midnight Sun. 我會這樣等你
the one that's pure and true.
神啊 讓我們早點懂得世界 擁有力量和智慧
在我們被世界懂得 同化 和無理的吞噬之前。
2004年8月24日 星期二
The Suger Cube
Krzysztof Kieslowski, Trois Couleurs Bleu
“Here, Juliette, or Julie rejects the man.
He walks out and she is alone.
We now see the source of the music.
The busker.
This is a sugar cube which is about to fall into a cup of coffee.
Why the obsession with close-ups in this film?
Quiet simply, wer are trying to show
how the heroine perceives the world.
We are trying to show that she focuses on small things,
on things which are close to her.
She doesn't care about things which are further away from her.
She is trying to limit her world
to limit it to herself
and her immediate environment...
... We show a close up of a sugar cube soaking up coffee
to show that she is not interested in anything outside
She is not interested in other people, their business,
in the man who loves her and who has found her,
after a long search.
She's not interested in anything at all.
Just the sugar.
She concentrates on it
in order to be able to discard other things.
... At the end of the day who cares about a silly sugar cube?
We don't, unless, for a moment, we enter the world of our heroine,
who watches the sugar cube dissolve into the coffee,
in order to reject an offer she has just received,
from a man who loves her.
From a man who was her lover.
She wants to forget the offer, forget the man,
and forget the music,
because it reminds her of something
she definitely does not want to remember."
2004年8月22日 星期日
黑暗裡
電影院總是有它的魅力。在黑暗中
我們忘記了一切。柔軟的角落裡
和戲在一起。我們忘記了自己。
忘記那個外面的世界。忘記一些事實。
這些日子裡 我習慣與自己相處。
我不再接電話 切斷那些嘻笑的聯絡
厭倦那些現代便利地功能﹔我也在其中
看著眾人表示著自己 宣傳著自己
看著那些喧譁過市的人們的生活
有些人表現著厭世 表現的那樣積極
戴著什麼樣的面具 嘗試著變得更為動人
忙碌著為自己引誘些什麼。
悲哀的是面對那些擁有能力好好過生活的人 或許我
我見到他們在那裡 像一種沉默的渴求
又似水草纏足 我們緊閉著眼
不住掙扎的手在水裡揮動 因阻力 姿態緩慢
不可能 我們只是反射的去做。
我沒有出門看電影。關了燈
小小的螢幕外我還是見的到我自己。
門沒關 我可以見到客廳的光
我背光靠著兩面牆的雙人床。
我可以放鬆的地方。溫暖休息的所有想像。
反射性自私。他口中“不可不能”的時刻
那瞬間我蒸發在世上 在那瞬間我並不存在。
只有他們自己和他們的理所當然
是那樣的意志。俎殺了我 痛不可當。
你能麼﹖我雙眼灼灼地看進他
你必須一直凝視著我
沒有隱私地體會我
有那樣的完全自由 來擁抱我。那樣
我才不會受傷。
我這樣想像 向那不完全的黑暗訴說。
我們都厭惡著自己的某些部份
另一面我們更用力 反復的做著一樣的事情。
無法掙脫 更感窒息。其實我們只是需要停。
就算頻死的絕望 停。
墨綠的水面上有光。我睜開眼低下頭 捲起身體
細心一件件解開那些糾纏腳上的牽絆
是人間還是天堂﹖一度我往上游去
但怎樣的光可以照耀一世﹖
這裡我可以沉默 不用在光裡匆忙 不至害怕
與我自己
我不心虛
我停下來 放鬆了身體
它在黑暗裡沒去。
2004年8月19日 星期四
2004年7月18日 星期日
問你 - 蘇偉貞
是向晚時分,和他並肩坐車過市區,霓虹搖曳,人影如蟻,許久了,我已習慣坐在車內經過一長條熱鬧而無特色的街道,幾乎忘記還長了兩只腳,這是人所經營的生活,不見得非要抱怨,但是總可以不喜歡。
他問我︰「為什麼不說話」
沒有台詞。當然,沉默並不能改變什麼。
實際這幾年的變化往往是一條馬路的故事,表面是被開發了,實際上是被改造了。
「不要問我,人生真沒有什麼味道。」我寧願寫下來。
「這是你該承擔的。問你已經算是客氣的,你看這些馬路什麼時候被問過?你要什麼味道?什麼味道都可以仿制!」
於是,我橫過馬路更加小心。那滿街的軀體罩著五顏六色的衣服仿佛這世界的一份告示,其實不過就是被制造出來的流行。我們在年輕者的步履中看見時間,我們自己身上也有。越來越多一群人和另一群人擁有相同生活器物,卻沒有一個人和另一個是相同的,生活,畢竟不光是時間。
「不要再以沉默來懲罰自己。」
「我沒有,我只是厭惡!」我想的是記下生活的只語片言。
「厭惡了為什麼不休息?」有些人想得比較簡單,這也是一種勇氣不是?
我們在更多時候沉思一角。沉思使我們更累。就如同我們以睡眠做休息,醒後回味夢景,滿眼迷離。種種暗示,不是生活中的,是生命。如果不經意向人提起夢境,總讓人聯想起到精神科大夫說︰「閉上眼珠,我問你……」,有人想窺知我的潛意識!我不要!
每天,我坐在車內經過一條長長的街道學習人生,我看見他們而不參加他們,我拒絕下車,於是我和人生的距離實則如走進了僻遠的山間。這裡所寫下的是另一種生活心事。
是的,當我們狂笑,誰給我們鎮靜劑?當我們悲泣,誰給我們一方手帕?一個可靠的肩頭往往不如一枝筆寬厚。是筆下有了超生。當我們以為反映了人生,在搜集可以成為個人風格的因素的當頭。我們只是走過人生,像走過一條街道。那樣的五顏六色。
秋天來的時候我仍待在市區裡,雖然正計劃進行一場冬之旅行,多半不會成功,那麼夏天呢?
「海邊我是不去的。」我告訴他。我已經有十年沒走過沙灘,我怎麼告訴他那曾經唱了一夜的海濱之夜是多麼不能回憶,我們坐在桌前從來無法用筆墨記 下過往的感受。於是我們坐在窗前喝茶,山上的芒草像枯乾的睫毛,冬天快來了,有芒草的城市之秋畢竟值得玄思,我們坐在窗前打算度過短暫的秋天,不料冬天來 遲了,今年,我們意外有了一場較長的秋之漫步,生活大多是意外。
山腰的芒草已焦,秋天的故事如何再拖不下去,無法一筆寫盡人生是劇作家們最感傷的事。冬天的路亦已走到盡頭,春之序曲由山頂初唱,我們無法一筆寫盡的故事已經草草登場,實在說,我從來不為自己的書辯白。那就是一本書,一頁散文,什麼都是,什麼都不是。
旅行一向只是生活下去的藉口,我們不安於室,於是寫出一篇關於生活的景貌。
在日記般的告白裡,我們寫下了最原始的情緒── 明天的日記中將有誰的咀咒?
一隻握筆的手在燈下,幾乎等於一個問號。
2004年7月15日 星期四
Hola, Vida
Girona 陽光明媚 我坐上從機場開往 Barcelona 的公車
照慣例倒頭就睡。起來已經在市區 眼前竟是掛了一窗的雨
無言下了車 完全不知身在何方。見有人問司機 看過去
他對我笑了笑。雨大的不行 本以為會擁擠的街道一個人都沒有
一同在屋檐下躲雨的他從帶子裡翻出塑膠雨衣讓我擋雨
一個人旅行有趣的不再是景點 而是路上遇見的人
住在最平價的青年旅館 枕頭和床單還得和櫃檯租
身邊到處是螞蟻般背上大背包環遊歐洲什麼也不怕的驍勇戰士
人人佔個床位落地為王 半乾的浴巾 飲料 零食 書本堆了滿床
我睡的出奇的好。
Gaudi 那像被硫酸潑到的教堂 Sagrada Famila
雨中的我和它都有點落魄。我在旁邊的小店吃了第一個 Paella
帶著貴死人不嘗命的可樂回家。昏昏沉沉中有人說我睡了她的床
我說來的時候是空的 大家聚過來說可能給收了
恍惚記得我靠著小腦應答 似乎還爬起來說了些話
隨即再沉沉睡去 不知人間何世
Gaudi Piccaso Miro Dali
如果德國人是思考家 法國人就是革命家﹔
意大利人不過是浪漫主義
西班牙 就是用顏色思考的創造者。
便好嚴謹的我本來不能感受到的
親眼見了 用手去觸摸 才懂得讚嘆它的曼妙
將天馬行空的想像賦予形式
繞著那些弧形 呼吸著那些顏色
我感受到它不凡的活力。
紅酒和水果調的名產 Sagria 用票買的便宜啤酒
我從來沒喜歡過卻出奇好喝的 Baileys
We talk over the wine.
他們是 Own a Computer Game Company 可以數年不工作的 Performing Artist
“The importance of keep breathing." 他說 在大雨的小酒館裡
We talked about the ambition of life﹔
他們是 UCL 總是太自覺的哲學碩士生
“I've always live in there,”我指著我頭腦說
“Now I want to live out there.”
“Well I've seen things out there. and it's not very impressive.”
講太多了 消耗能量 我跑去給自己買了個 Crepe
果然不應該在西班牙吃法國東西
“Well, I've seen things in there.”我口咬麵皮 抬眼看他
“And it's not very impressive neither.”
他笑了。又沉默 若有所思的低頭
他顯然很煩惱。
“You have to made peace with yourself, Phil”
“Look at this tree, isn't it funny? You got to see life's little surprises.”
我看著他笑 回想自己是否曾經那樣嚴肅認真。
但這是生命 活的是我 真實存在著。生命已經夠難
何必跟自己過不去。
一天比一天晴 我穿著顏色豐富的上衣
從 Joan Miro Fundation 走出來
高山上偌大的 Montjuic Park 我沒打算走完
看著眼下的整個城市 想像中的 Barcelona Sun
溫暖著我心腸。我看到 人生其他的色調
I made peace with myself,
in Barcelona.
2004年6月24日 星期四
合法旅行
德國八天。
Trier Koblenz Heidelberg Cologne Munich Frankfurt
方形大枕頭 白香腸 黑啤酒
他們乾淨而快樂的狗 永遠清潔實用的馬桶
我還是最喜歡鄉村 如我當時喜歡法國 Avignon 一樣
喜歡那種未改變的古樸感覺 石板路上依約還有達達的馬蹄聲
滿足我與世無爭 離群索居的幻想。
沒有 internet 沒有應酬 早睡早起趕公車
沒有電話的聲音 沒有奇怪的 Stalker Message
不用張羅給自己吃 不用坐那該死的 Tube 或聽講英文
我一直嚮往簡單生活 一種只要兩人作伴什麼都行的自由狀態
更能大方的面對自己和世界
Nat 是完美的 Travelmate 可以耍白痴 可以思想交流
可以嚴肅 可以放縱﹔存在主義的我們吃的極好極好
豬腳 香腸 酸菜 啤酒 每次吃完都想講德文。
每天照了近百張相回來 我還耐著行過軍的身體寫出長篇日記
大大小小的“景點”看了 Museum Gallery Exhibition 更不能放過
Carl Marx Museum (到了才發現 Trier 是他出生地)
Ludwig Museum (寶太多 根本是 Overload)
Imhoff Museum (Chocolate Museum 有 Mini 巧克力池)
Deutsches Apotheken Museum (Pharmacy Museum)
Neue Pinakothek (Monat, Manet, Klimt, Van Gogh's Sunflower)
Pinakothek der Moderne (Magritte, Piccaso, Dali)
Hans De Kunst (到了門口只有一個小時 終究沒進去)
BMW Museum (Closed for renovation from June 18th, !#%@%...!)
Porcelain Museum (郊外的 Schlessheim Palace)
Alte Pinakothek (Van Dyck, Rubens, Rembrant, Durer)
我沒有什麼想瘋的。想離開自己的生活狀態一陣子
不要再忙了。人人人 應酬人際真是要命。
我沒有誰需要牽掛 都是掛不上的
每次剪短了頭髮 都像是自己可以完整自己
不需要再去依賴著誰或什麼感覺。
或許我也想不停的往自己身上剝奪著什麼 去看自己的極限在哪裡
離開了愛情能不能活。其實現在也沒有 擁抱著只是假像
“我愛你 但與你無關”的愛 我是愛了太多了。
路上看完了姑給我帶來的馬建的“非法流浪”
和他不過一次會晤 看著書卻像是他本人在我身邊演繹
他在生與死的邊緣尋找自己的路 我出走 卻不是為尋找什麼答案。
人都是在學習。我就是我 只要真實的活著
面對自己 關愛那些喜歡的人
也就夠了。
2004年5月27日 星期四
顧城
“把心給了別人﹐就收不回來了﹐別人又給了別人﹐流通於世。
(我是不是指心﹐我是指身體﹐我愛﹐身體就變成了我的心﹐它會發瘋)
... 我想看見同樣美麗的人﹐都是潔白的﹐
我的心就恢復到最初的安寧之中﹐它只有看見自己的影像才能安寧。
要不然它一直在污穢中發抖﹐我給她﹐她卻帶著我的心到更污穢的地方去了。
我站在那長得奇怪。我不能保存我的心﹐我洗過的手都是不潔的。
我的血裡有腥味的火﹐熱烘烘的﹐我很想說你要我麼﹖把這火熄滅。
讓我像滿天大雪﹐為你跳舞﹐一直鋪到屋檐下面﹐你走過的時候沒有腳印。
我很想說﹕至少你把我帶走吧﹐我的心配的上你的﹐它是天上來的。
可是她把它像湯料一樣放到鍋裡去了。
我在受苦﹐冷水和開水﹐日和夜﹐我的心回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