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貓總是躡手躡腳起來行走。
昨日三個尖頂﹕被我在藝術史230上錯認成 SainteDenis 而永誌不忘的巴黎 Notre-Dame
(Facade 前面那一排聖者永遠因我犯過的錯誤而冷冷看著我)
二次探訪仍然只見到尖頂的 Sainte Chapellle
當然還有一見再見一定得繞過武警和便衣爬上去用觸摸確認的 EiffelTower
巴黎吹完足以吹死六人的風 (幾乎可以看見他們在陰陽路上無奈的對視)
整個溫度計的紅色都消失了。就在我們飲食喝咖啡的時候溫度降至零點。
看書抽煙寫字畫畫談天照相接吻。在分不清左岸還是右岸的咖啡館。
手裡是波特萊爾的巴黎 他任性而驕傲的憂鬱
我不禁想著這樣的詩人也得在巴黎才能偉大。不是人而是社群。
“... 暮之終了是多麼深入內心!啊!深入得直到痛苦!
因為渺茫不能派出強烈的﹐某些甘美的感覺﹐
而且沒有什麼尖鋒比‘無限’的尖鋒更銳利”
詩人藝術家什麼也好始終不是在乎作品而是人的本身
於是知道了歷史才開始重新考慮行為藝術或現代藝術
他們有他們的背景 於今日的自戀或取巧自然不同
於是總是喜歡認識本人再看作品的。我總是在意一種原委。
一種不為什么的衝動。在一切都尚未有名目之前。
你的快樂是真的我的快樂自然也是真的 溫度最不能虛構
只是重因為不需思索所以容易承擔 輕飄飄的愉快才有讓人有虛虛浮浮不是處。
若祂能給我這樣大的權柄 我又怎能借此投擲誰脆弱的頭
只是誰去緊握那些尖鋒... 誰過不了心。
因為有重才去承受著輕。於是我握。
2004年12月20日 星期一
就只是那些尖鋒
2004年12月19日 星期日
奇異的異鄉人
陰雨。明明帶了雨傘但總留在家裡
我們在雨中打開地圖 improvise 那些應當從喉頭發出的地名
到了異鄉我們仍然當是家鄉一樣的晚睡晚起。
睡的少的時間算是我賺來的 起來泡了咖啡寫東西
加恩的pseudo-coffee是神奇的澱粉巧克力鈣質混合品
發現家鄉的楓糖漿 拈一口含在嘴裡就能感覺到溫哥華的空氣。
我上次沒見的 Pompidou 口裡說要找它還是先到了 Agnes B
買了條人人見到都微笑的神奇跳舞裙子
試穿著笑說像回到童年練芭蕾時候﹔
一個包那麼眼熟 後來發現是九月你天天在我面前背了去上學的
心想若再相逢 但願我身上的裙子也能令你看著我微笑。
Pompidou 主要看建築 到的時候已經見不到顏色只有燈光了
黑暗裡我像古代村民見著隋煬帝的路過的大船
又像那些孩子看到 ET 爸媽的座駕。店裡有電視裡的火爐
銀幕保護程式裡一傢伙的思考方格匯在頭上
慢慢變成一塊沉重的陰雲嘩啦變成大雨再回到自己身上
如此永恆的反復著。我很意會的指著那小人輕快的說 你看 這就是我
不斷想東西出來把自己淋濕。
他看著我“我會在你身邊 幫你撐傘。”
很感動問“一直麼﹖”“一直。”
香濱不夠甜 20分鐘烤出來的堝牛 肉不夠肥
仍然很盡興的穿了新衣服體驗著
有開心一定要趕開心。快樂極其不經意
像個空中的絲線一樣只有我永遠不知節制
什麼事情都過量 像初相遇就提著跳舞裙子拉著他奔跑
快點啊! 在所有場景都崩裂 所有路燈都熄滅以前
找個陰暗的小巷我們要躲藏 氣喘吁吁的擁抱接吻像沒明天一樣
在命運找到我們以前。
the Strange Stranger.
“... 至於放逐和渴望團聚的意義為何﹐李爾毫無觀這些東西酒念。但當他向前行進﹐四面被人擠著﹐時而受到招呼﹐然後漸漸走入不太擠塞的街道時﹐他自忖這些東西究竟有無意義並不重要﹔一切我們需要考慮的﹐只是對於人們希望的答案。
從今以後﹐他知道了這個答案﹐同時由於他現已走如幾乎空曠的城郊街道中﹐因此更能領略出來。那些緊守著微小自身的人有時候能夠得到報償﹐雖則其中有些還在 街頭彳卮獨行﹐沒有他所等待的‘那人’陪著。其次﹐就是那些自幸不曾遭受到雙重別離痛苦的錯配愛侶﹐就像我們當中的某些人﹐他們在瘟疫爆發之前﹐未能將愛 情建築在一個穩固基礎上﹐並且花費了許多年月﹐去盲目摸索那既遲緩﹐有難得而最後才能密合起來的同心盟契。這類的人以前都有一種過份依賴‘時間’的輕率﹔ 以致如今遭受到永遠的分離。但其它人-- 這些人已經毫不猶豫地把他們自認業已失去的愛人迎接回來。不管怎樣﹐他們總會有一段時期的幸福。他們現在明白了﹐假若真有一件他們可以經常想望而且能夠有 時得到的東西﹐那就是人類之愛。
但對那些仰望這某種超出而又高於個人之上﹐某種甚至連自己也無法想像的東西的人﹐那就沒有答案了。塔霍也許看來已經戰勝一切﹐而贏得了‘難以到手的’和平 ﹔可是他只是從死亡中才得到它﹐想要妥善運用它業已為時太晚。假若另外的人(此時李爾可以在許多住宅門口﹐看到他們在漸衰的陽光中熱情擁抱﹐飢餓地互相凝 視)居然得到了所想要的﹐那時因為他們僅只要求那‘一件’可以單憑己裡而得的東西。同時當他拐過格蘭和柯塔所住的街道彎角時﹐李爾正在想到﹕這樣才是對的 --唯有那些把慾望限定在人身上的人﹐他那悲微而又不可輕視的愛﹐才應該得到獎賞﹐哪怕只是偶爾如此。”
... Camus, the Plague.
2004年12月18日 星期六
巴黎第二探戈
加恩出發去城外靈修 我們得以暫居
他的小屋子自給自足像是可以住一輩子
裡面有太多太好的書 藝術評論在架子上 小說堆在落地窗邊
Eco 沙特 kafka 馬奎斯 Camus 應有盡有
幾乎要覺得七日都可以為書留守了。
法國屋子一貫挑高 勾花鐵門都有二個人高
長長白色落地窗外面是半身小陽臺 就適合夾半根煙靠窗欄吹風。
紅玫瑰白玫瑰裡面那樣的老電梯
嬌蕊迫切著電梯裡的振保 一層一層追下去...
當然都一樣。曾經一個晚上踩著的 Rue Haussanmann
我自然還記得。只是現在有了眼睛把它看清﹔
拉法葉外面所有的領帶吐著舌頭 春天 X'mas 打中國燈籠一片紅
天空特別高。48顆堝牛 一瓶香濱
滿櫃子帶不走的冷肉 起司 數十種紛紛粉粉的鮭魚
法國超級市場的美食永遠是我看過最超級的。
我看巴特 波特萊爾。加恩給我們說拿破侖為打破貴族訂出來的新制度
階級仍然非常清楚 一生幾乎在少年十六十七時決定以後難以改變
於是切割出線條分明的人 無論是高是低還是反革命。
地鐵上有一半的人翻著厚厚的書 Publicis的廣告堆集著一個個自由劇場般浪漫意象
你吃吃喝喝走的似夢遊笑著睡沉沉。我吻你眠眠的嘴唇。
七個月後再見巴黎。只帶了六條裙子的冬季竟比春暖
現在是 Vivre sa Vie 的巴黎 Jules and Jim 的巴黎
Dreamers 的巴黎 最後探戈的巴黎...
If I'm your dream, you're mine.
and vice versa baby,
vice versa.
我溫暖地卷著身體睡去 無論牆將怎樣的倒下來。
”嘿﹐那麼你愛什麼呢﹖奇異的異鄉人﹖
我愛那些雲..... 那些飄過的雲......
那兒...... 那兒...... 那些奇妙的雲!”
... Baudelaire, Le Spleen De Paris
2004年12月17日 星期五
What it takes
胡冬說我寫的東西都很痛。也很重。
每段都有首很棒的詩在裡面﹐像塊未經琢磨的大理石
裡面躲著個維娜絲。聽了很愉快。
愉快倒不是因為我可以琢出什麼或是什麼慶幸還有什麼能顯而未顯的東西在裡面
而是我樂於處於大理石狀態﹕
一種冰冷沉重難以下嚥無語感節奏摸上去並不光滑但是有風雨痕跡的粗糙狀態。
或許我還沒有使命感 並不想付出所謂的代價去做所謂詩人或是藝術家。
不想‘勞作’去駕馭什麼。我甚至討厭練習。道家到了愉快於一切順其自然
I do what i do. 何必費力搬個框架來侷限自己 這世界上什麼都是俗套
而我愛 Chris 那句“一個人活到一個標準的時候就會發現
有用 沒用 是最低等的classification
... 這個世界雖然混亂,
但理念仍不至於淪落被 有用 沒用妥協”
他們對我多少有點期望 生怕我錯過了什麼
或到後來會失去什麼光芒或是能力。
認為我的氣焰囂張嘻笑怒罵裡面有種尚未正統的才氣。
如果嫡仙記的結果是獲得平凡幸福留在天上做什麼 這就是胡冬屢屢感嘆的
“但你還是在想著可以遇見某人變成平凡人從一而終”
我從來就是支持秦檜的實用主義者。死了來吐我口水和七顏六色的痰吧
我活著時候穿金戴銀吃鮑魚於是鞭屍又何妨。
當然如今的我也有不如意的。沉默的時候總想著這樁交易。
繼續一對斷耳戀人多少擺脫點慘痛的宿命但也不是什麼浪漫喜劇
擺脫悲劇色彩頂多是黑色喜劇。
差別是笑的方法不是露齒瞇眼睛那種而是眼睛夾著眼皮 然後抿著一邊的薄嘴唇。
這不是一種稱的上幸福的方法。說走就走就能維持一貫伎倆和‘所有的堅持’
然後每天被最高指導原則叫醒後在鏡子裡發現自己眼神鼻尖嘴角再次更嚴峻一點
順當寫出很多很多形容如何對自己和他人殘忍的文字﹔或是﹐
就愉快的當自己是個擅於滿足從不得寸進尺的人繼續這樣過下去。
Reconstruction. 在和兩位女主角發生任何情節前 Alex 這樣問他朋友
"If you konw something can make you glad, almost happy
would you do it no matter what it takes﹖"
朋友想想 "Almost happy?" "yes"
"i think i will. yes. i think i will." 最後他還是失去了她。
"the last one, the only one." 不管用什麼方法。
Alex 是個用來證明人類無知和苟且的 prototype
而我厭惡時間解決一切的態度和說法所以喜歡這電影。
之前沒有說不行 現在也沒有說可以
這是你自己的決定。去見她這件事情和我們根本沒有關係
這兩件事完全是分開的。欣賞她這個人是因為我沒有賦予她角色。
就算說的這樣清楚還是被主觀的認定了。
這並不是你們達成共識就能決定的事情不是麼。我嘆息。
“你當然比較可愛”他講著帶著寬心的笑。
要命的是除了為我心理自慰以外並為帶來任何好處。
我知道不管這裡或那裡很多事他當然不會說。
我們身邊的男人有 Amelie 男主角的輪廓
鼻子尖的非常法國。早上的第一班車是這樣的
整個車廂像中了魔法一樣的陷入睡眠。除了被文字鬼纏上的我。
寫著信給世界上所有的人 悼念被我送回去的母親的褐色皮手套
窗外不斷掃過去的電線 枯枝 和草原。
我是向你的方向奔去啊 母親。
但不會離你更近。
2004年12月14日 星期二
火的需要
被詩人和聽詩人包圍的那裡
白馬酒吧二樓 我說 這個下午我靠著窗臺
有煙從我空泛手間升起來。所以人為什么要抽煙
面對凡事深究追問的自己總是過份迫切引來的羞赧
好險這世上來了他看穿了我並充滿解答。
在所謂被構成的病裡面
病人也是醫生 心理分析師 研究員 演員 觀眾 認真的o騎呢啡
因為在乎公正所以只能鞭韃自己... 其他的沒什麼可說的。
我甚至不能創作 不能憑空說些什麼 都是用命寫的。
又痛恨別人把這些事當作看戲
好看麼﹖原來我只是有趣。悲傷和恨意混淆亂七八糟。
她帶我到床前 說以後她不在 要聽話要好好照顧自己
她哭了我也哭了 分不出是同感還是恐懼。
電視的聲音喚我起來 走到客廳 他也在
他笑 她也被他逗笑了... 我天旋地轉不知所措畫面上的雙十普天同慶
想分辨更失去尺度。
被擁抱覺得絕望 被掌摑覺得幸福
愛恨相鄰但是獲得全區通行證 無重力牽制。
持續發覺認真總是很愚蠢的姿勢。
原來是這樣。原來是實驗而已 所謂的“駕馭才氣”
開始要剪剪貼貼做勞作 畫些虛線然後剪剪剪...
就算笨拙的手做不出好的小手工
就算腦神經抽著木偶的手
意志太強竟不能有半點專注才能收放自如。
最後的最後 還一頭長髮
看到灰燼還能笑 一地春泥還護花
竟然是自己。這樣被提領 丟棄
那樣大的代價不過為了保持什麼結果又如今。
唉結果又如今。
See that's why some people burn things. Dear Chris noted,
that's the Function of fire, not to warm up, but to DESTROY.
於是我們都開始保持火種。
是的我也很驕傲 很驕傲 太驕傲...
隨之又利落地解構又輕蔑自己的驕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