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樓梯上直挺挺地走來。米色貼身西裝裙上面是同色內裡,外面套著薄薄灰色毛衣,兩片荷葉邊柔軟地吹拂。皮帶剪出鬆緊段落,高跟鞋、黑色的介於皮包和公事包之間的袋子,細細地背在單肩上。啊我喜歡那銀釦子怎樣輕輕地鎖住皮革,像門上那小手形狀的舖首抓住的門環。染過色的長髮高高的托在後腦,端正又凌亂。臉上撲了極其完整的妝,那是白日所不可親近的,靠過去都能沾在大衣上。
她戴著眼鏡緊閉雙唇走向地底的電車,托著全副精神向著世界站著。曾經有誰令她幾乎錯覺她卸下一切以後能夠不用再做坚强。最後給了她“你不會當真吧”的微笑。她像幼鹿一樣靠自己的力量雙腿發軟地站起來;她顯然錯認幼鹿會是天真的無比殘忍的他,她以為自己是保護他遠離現實世界的母鹿,他隨即一槍打進她身體。
她把那眼睛永遠閉上。張開時是另外一雙。
衣服一件件穿上。面具一張張套上。他買的這些假皮,以便剃下她真正的尊嚴。她微笑。
她緊抿著嘴角走在早晨,比任何人都還要高直。那冷風呼呼地襲在每個人身上。她直挺挺地走進地上開出來的洞穴,裡面有部車,帶她去所有地方。任何地方。但她已哪裡也不想去。她直直地看著前方,義無反顧地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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