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5月21日 星期五

性史 - 江平

啊!她打扮得花枝招展地出門去了,她打扮得如天仙化人地要到一個我不能去的地方去了。

2010年5月20日 星期四

一座島嶼的可能性 - Michel Houellebecq

我不能夠再忍受的﹐是笑﹐是笑本身﹐臉部肌肉的這一突如其來的猛烈扭曲﹐讓人類的臉徹底變形﹐讓它在一瞬間裡喪失任何尊嚴。如果說人能笑﹐如果說人是動物界中唯一能展示這一可怖得面部變形的種類﹐那是因為﹐如果不考慮其他動物自我中心的本性﹐他也是唯一能達到殘酷最慘無人道得最高階段的物種。

愛情使人軟弱﹐兩人中最軟弱的一個會被另一個壓迫、折磨、甚至殺死﹐另一位則壓迫、折磨、殺死﹐而毫不想到痛苦﹐甚至也不體驗到快感﹐而僅僅帶著一種徹底的無所謂﹔這就是人們通常所說的愛情。

斯湯達爾﹕美貌是對幸福的一種承諾。

也許﹐除了跟一個心愛的女人﹐我跟別的人從來就沒有過真正的交談﹐從心底裡﹐我覺得這一點十分正常﹐跟某個根本不熟悉你肉體的人交流思想﹐跟一個你不能讓他感到痛苦﹐或者相反﹐給他帶來快樂的人交流思想﹐是一種虛假的練習﹐而且最終根本就是不可能的﹐因為我們都是肉體﹐我們首先是﹐從根本上是﹐而且幾乎就只是肉體﹐而我們肉體的狀況如何﹐構成了對我們絕大多數和道德觀念的真正解釋。

叔本華寫道﹐當性的本能死亡時﹐生命的真正內核也就耗盡了﹕因此﹐他在一個具有某種可怕暴力的隱喻中寫道﹕人類的存在就像是扮演一齣戲劇﹐一開始是由活生生的演員來表演得﹐到最後﹐則是由一些穿著同樣服裝得機械人來表演。

男人們從誕生之時起就生活在一個艱難的世界中﹐一種充滿了賭徒的簡單而又無情的世界中﹐如果沒有女人的諒解﹐實在沒有多少人能勉強活下去。

來了差不多兩百人﹐我無疑是唯一超過二十五歲的人﹐但是﹐儘管如此﹐我還是沒有失態﹐我在一種奇特的鎮靜狀態中﹔沒錯﹐從某種意義上說﹐災難早已發生﹐有什麼好慌張的。

我心底裡感覺到的這種專一的愛的情感﹐它正在越來越殘酷地折磨我﹐最後甚至可能把我徹底消滅﹐但是﹐它跟她身上的任何東西絕對都沒有牽連﹐它沒有絲毫的確鑿證明﹐絲毫的存在理由﹕我們的肌膚是各不相同的﹐我們不可能感覺同樣的痛苦﹐也不能體驗同樣的快樂﹐我們顯而易見是彼此分離的生命。......  也許﹐愛情從來就如同在尼采看來的憐憫那樣 - 只是由弱者發明出來的虛幻架構﹐為的是讓強者覺得有罪﹐為的是給他們本質上的自由和他們本質上的殘忍設下界限。

2010年5月19日 星期三

Pregnant Widow - Martin Amis

"I had a birthday suit once, but it doesn't fit anymore."

When he recently became a grandfather - he has two grown sons from a previous marriage and an adult daughter.  "it was like a telegram from the mortuary."

2010年5月18日 星期二

左小詛咒

3.我不能悲伤地坐在你身旁
 
那杆枪被你扔了
我也没有说我用不上那玩意儿
我需要它去杀某个人 在昨天
我不能悲伤地坐在你身旁

当我推开那扇门
想看看永恒荣光的壮景
那没有他们说的实用阶梯 然而我
又不能悲伤地坐在你身旁

那把吉它你拿回来了
你也没有说我用不上那玩意儿
我需要它来歌唱 在今天
我不能悲伤地坐在你身旁

在我走出那扇门
撕下某本书的二百五十二页
它用黑色镶金这般地写着:
我不能悲伤地坐在你身旁

1 讓我再見一次大夫

把我從福爾馬林的標本瓶裡撈起來
讓我跋涉在這條充滿燒餅味的路上
把我腦袋勺後的那根通氣管拔掉
讓它變成柔軟的繼續躺在我咽部

讓這部人力車牽引我到外科大夫家
讓他奶奶的看看我腹股溝下的青煙
讓我再見一次你——大夫
我要找回我的左股、左腿、左肋、左手、左肺、右派的爹

4 媚笑陽台

“愛情是你好,再見
直到我們再次相見”
死亡是窗口,陽台
等到我們跳下陽台

有人哀求有戶窗口
有人乞求高高陽台
愛情對死亡開始憐憫
憐憫給愛情燒上紙錢

2010年5月10日 星期一

四章書 泰戈爾

那麼你要些什麼呢?
我要三天不不上學。
你告了假做什麼呢?
我要做一個兔子箱。
你一隻兔子也沒有了,做了箱子乾嘛?
兔子可以來幻想的,重要的是做這個箱子。

生命,這位作偽的能手,模仿著永恆的筆跡;死亡來到便撕毀了這張偽造的文件。

2010年5月5日 星期三

The Impulse Factor - Nick Tasler

You might fancy yourself as unpredictable, but even your self-proclaimed unpredictability makes you all too predictable.  

One of the peculiar traits often found in people with attention deficits is that they are also prone to periods of "hyperattentiveness."  Instead of their minds wandering, they become intensely focused.  It is as if their dopamine receptors roam aimlessly through a catalog of new experiences searching for adequate stimulation.  When they find that stimulation, they fervently attack it.  They "figure out a way to make it keep going."  If the time pressure were absent, the stimulation would be missing as well.

Seth Godin:"bring me three failures by the end of the week or you're fired."
"Now, of course, safe is risky."
"safest thing they can do, it turns out, is become a thrill seeker."

2010年5月1日 星期六

可笑的愛 - Milan Kundera

舊鬼讓位給新鬼

她沒有理由在面對一個真實的生命時﹐偏偏去選擇紀念碑﹔對她來說﹐她自己的紀念碑只有一個存在的理由﹐就是她現在可以為了她被瞧不起的身體來背叛它﹔因為她喜歡坐在她旁邊的這個男人﹐他年輕﹐而且很可能(幾乎可以說是非常確定的)是她最後一個會喜歡的男人、她最後一個能擁有的男人﹐這一點才是最重要的﹔要是接下來她讓他倒胃口﹐毀了她記憶中她的那座紀念碑﹐她也不在乎了﹐因為這座紀念碑在她身外﹐正如這個男人的思緒、記憶在她身外一樣﹐而凡在她身外的她一概不放在心上。「你以前不會說這種話的﹐媽媽﹗」她聽見她兒子的叫喊﹐可是她根本沒聽進去﹐她臉上帶著微笑。

永恆慾望的金蘋果

有一位宗教作家曾經說過﹐猶大背叛耶穌﹐正是因為他「太相信」耶穌﹔他沒有耐心等待奇跡﹐沒有耐心等候耶穌為所有猶太人展現祂的神聖力量﹔所以他把耶穌賣給羅馬總督﹐迫使耶穌行神跡奇事。他背叛耶穌﹐因為他急著要那榮耀的時刻來到。

老實說﹐要是有一天我得放棄這些象征著青春的追求行動﹐我做不做得到﹖要是我不要只是「模仿」這些追求的舉動﹐不要在我理智的生活中闢一個小小的場地﹐保留給這個愚蠢的活動﹐ 那我又能做些什麼呢﹖就算這一切只是無益的遊戲﹐那又有什麼關係呢﹖而且我知道了這些﹐又有什麼關係呢﹖我會因為這個遊戲是無益的﹐而放棄嗎﹖

「那也可以啊﹖」他說﹕「沒什麼不可能的。」接著我們就開始討論相關的計劃。計劃越來越明確﹐在漸次垂落的夜色中﹐它很快就搖搖晃晃的出現在我們眼前﹐就像是一顆成熟燦爛的金蘋果。

請允許我用誇張的修辭﹐把這顆蘋果稱為「永恆慾望的金蘋果」。

二十年之後的哈維爾醫生

她雖然口裡說是嫉妒﹐但是她人太善良﹐不會真的嫉妒什麼﹔哈維爾反而很可憐她﹐因為他知道孩子所帶來的快樂無法取代其他的快樂﹐而且如果某種快樂負有責任去取代別種快樂的話﹐那這種快樂一定很快就快樂不起來。

小鎮平庸的品味製造了一種假的理想美﹐基本上﹐這種理想美是非情色的﹐甚至是反情色的﹐而真正魅力的所在﹐情色的、具有爆炸性的美﹐卻不是這種品味的人所能領略的。在這裡﹐我們周圍的確有些女人能夠引導男人去經歷最刺激的感官冒險﹐只是沒有人察覺她們的存在。...... 因為她們不符合這裡得標準﹔事實上﹐情色的魅力是藉由獨特性來表現的﹐而非藉由規格化﹔是藉由表達力來表現的﹐而非藉由度量標準﹔是藉由不規律性來表現的﹐而非藉由平庸的漂亮。

艾德華和上帝

一抹苦笑浮現在女校長的臉上﹐艾德華看了幾乎要同情她。她那副醜樣子還滿觸動人的﹔黑色的頭髮圈著她消瘦狹長的臉﹐鼻子下面黑色的寒毛帶有一點鬍髭的效果。他忽然明瞭了她生命所有的悲愁﹔他看見她臉上的輪廓透露了她是個有極端強烈感情的人﹐同時﹐他也看見她醜陋的長相透露了這種強烈感情很難得到飽足﹔他想像她﹐在史達林去世的那一天﹐她懷抱著滿腔的熱情化身為悲痛的活雕像﹐她懷抱著滿腔的熱情參加千百種的聚會﹐懷抱著滿腔的熱情攻訐可憐的耶穌﹐他明瞭所有的這一切不過是一種愁悶的宣洩﹐因為她的慾望無法流瀉到它想望的地方。艾德華還年輕﹐他的同情心還沒有耗盡。他用諒解的眼神看著女校長。

“我願意為你做任何事情。”

以前從來沒有人對艾德華說過這樣一句話﹔這一句話﹐是上天的賞賜。當然﹐艾德華心裡也明白他不配得這個賞賜﹐可是他心裡想﹐既然命運拒絕賞賜給他配得得﹐那麼他就有權利接受他不配得的。

我知道你一向是個直爽的人﹐你對自己這一點很驕傲。可是﹐請你想想這個問題﹕「為什麼」要說實話﹖是什麼強迫我們這麼做﹖為什麼把誠實看做是一種美德﹖假設你遇到一個瘋子﹐他說他自己是魚﹐我們每一個人也都是魚。你會和他爭論嗎﹖你會在他面前脫掉衣服﹐好讓他看看你沒有魚鱗嗎﹖你會當他的面對他說你心裡真正想的嗎﹖

... 要是你對他說實話﹐把你真正的想法告訴他﹐這意思就是說﹐你同意和一個瘋子進行嚴肅的對話﹐你同意你自己也是個瘋子。我們所處的這個世界正是這個樣子。如果你執意要當一個人的面說實話﹐這就表示你嚴肅的看待他。嚴肅的看待一件根本不嚴肅的事﹐意味著自己也要喪失自己的嚴肅。我啊﹐我為了不要嚴肅看待瘋子﹐不要自己也變成瘋子﹐就「必須」說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