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被歧視是怎麼回事,那是多麼地深深傷害人,只有受過歧視的人才能了解。疼痛是各自的事情,事後會留下各自的傷口。所以在要求公平或公正的這一點上,我想我也不落後任何人。只是,令我厭煩的是,那些缺乏想像力的人。就像 TS 艾略特說的《空心人》哪樣。那缺乏想像力的部份,空虛的部份,明明只是以無感覺的稻草塞滿而已,自己卻沒有發覺,還在外面招搖的人。而且把那無感覺,以空虛的語言排列出來,還要勉強推銷給別人的人。...... 不管是男同性戀,是女同性戀,是女性主義者,是法西斯的豬,是共產黨,是 Hare Krishna,是什麼都可以,這種事情都無所謂。不管你想舉什麼旗幟,我都完全不介意。我最無法忍受的是這種空洞的傢伙。當我面對這些人事後,我就會變得無法忍受。... 終究,殺死佐伯小姐青梅竹馬的戀人的,也是這些傢伙。缺乏想像力、氣量狹小、不寬容。獨斷獨行的命題、空洞的用語、被篡奪的理想、僵硬的組織。對我來說真正可怕的就是這些東西。我打心裡畏懼憎恨這些東西。什麼是正確的什麼是不正確的 - 當然這也是非常重要的問題。但是這種個別判斷的過失,很多情況,並不是事後不能更正的。只要有勇氣主動認錯,大多的情況是可以挽救的。可是缺乏想像力的小氣狹量和不寬容則像寄生蟲一樣。只會換一個宿主,改變個形式,到哪裡都會繼續下去。這就沒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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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事情都不能怪你。不能怪我。也不是因為預言,不是因為詛咒。不是因為 DNA,不是因為安排得不好。不是因為結構主義,不是因為第三次工業革命。我們全都會消滅、會喪失,是因為世界的組織結構本身就是成立於會消滅會喪失之上的。我們的存在只不過是像那原理的剪影畫般的東西而已。風在吹著。有強烈狂暴的風,有輕微舒服的風。不過一切的風終究都會過去、會消失而去。風不是物體。那只是空氣移動的總稱而已。你仔細聽。你會理解那隱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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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到現在為止人生已經持續磨損很多了。自己一直在磨損下去。在應該停止活下去的時候,沒有停止。明明知道是沒有意義的事情,卻不知道為什麼無法停止。結果,只為了度過時間,而繼續做著沒道理的事情。就這樣傷害著自己,又因為傷害自己而傷害到別人。所以我現在正受到這個報應。或者也可以說是受到詛咒。我有一段時期曾經獲得太完美的東西。所以後來只好一直藐視自己。這就是我的詛咒。只要還活著我就無法逃出那詛咒。所以我並不怕死。而且如果要回答你的問題的話,那個時刻我大概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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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什麼事情?”
“你是在哪裡找到那兩組和弦的?”
“兩組和弦?”
“《海邊的卡夫卡》的過門和弦。”
她看著我的臉。“你喜歡那和弦?”
我點點頭。
“那兩組和弦,我是在非常遠的古老房間裡找到的。當時那房間的門是開著的。”她安靜地說。“在非常非常遙遠的房間。”
然後佐伯小姐閉上眼睛回到記憶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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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每個人都藉著戀愛,在尋找自己所缺失的一部分。所以一想到正在愛戀的對方時,就算有多少之分,心情總是會變得悲哀起來。好像一腳踏進了很久以前失去了、但還懷念著的房間似的心情。這是當然的。
- 在遙遠的地方令人懷念的古老房間?
沒錯。
2013年9月30日 星期一
《海邊的卡夫卡》村上春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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