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5月4日 星期一

《十年一覺電影夢》張靚蓓

    苦了六年,我第一次回臺灣參加金馬獎。久別台北,有些地方我還搞不太清楚。金馬獎頒獎前三天的活動,我就傻里傻氣的從頭到尾每個都去,坐輛大巴士跟著中影代表團吃流水席,我覺得奇怪怎麼沒見別的導演來,就我一個人。那年入圍最佳導演的還有《阿飛正傳》的王家衛、《牯嶺街少年殺人事件》的楊德昌及《阮玲玉》的關錦鵬。

金馬獎在台北世貿中心舉行一個演唱晚會,我這才知道臺灣還有這麼宏偉的會堂,當時只覺得那些歌支支動聽。有一天徐楓請吃飯,陳凱歌、王家衛、張國榮等人都在座,那些菜真好吃,我一想到遠在美國的太太不能同享,心裡面很難過,就跟身旁的王家衛說了說。真是憋得太久了,氣剛順過來,還不太習慣。


    其實要求演員表演全都得自然,這已經是不真實、不自然、有問題的,捫心自問,連導演自己都不是這樣子的。因為生活當中絕大多數的時刻,我們面對旁人也都是在自我控制狀況下演戲,就算自己一個人獨處時,都不見得完全坦然的面對自己。人的自然裡也包括著不自然,要做到不著痕跡,很不容易。我覺得戲劇和人生還是有點差別。當然在生活中我們反應事體時,未知狀況很多,不能如詳讀劇本後般的預知後事,演戲時要避免這種“預知”的不自然。


    我一再的問自己,在李慕白心中,玉嬌龍到底是什麼?這團糾結是否就是“藏龍”?是一種“自我毀滅”的力量在背後驅策著他?!就像賭徒,不是求贏,而是求輸的。沒有輸乾淨,不到毀滅自我,他是不會停止的。看到這個女孩,他就知道將有不詳的事情發生,就像青冥劍的“冥”字,看著就令人發毛。眼見一個女孩那麼有吸引力,就是會心膽發怵;明知沒好事,卻惡向膽邊生;知道毀滅就在後面等著你,但還是忍不住的往她那邊走。人就是有一種“自我毀滅”的傾向,這與“浪漫”是非常類似的力量,亦即“感性”。擋不住的。擋得住,你這個人也沒啥味道了。對李慕白而言,就如同是一種難捨行走江湖的興奮感,也牽引著他走向最後的悲劇。


    有對白用語現代感十足的“白話”,因為連古文裡都沒這種語辭。如“自由”,據鍾阿城考證,中國到1894年尚無此名詞,還是明治維新後日本人從英文譯過來,我們再從日文翻過來。“自由”現在很普遍,因考慮背景時代是清朝,就改成“自由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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