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3月12日 星期三

Fare un Film - Federico Fellini

農民之間時常互相爭吵。有三個姐妹和一個男同性戀﹐為了一份遺產爭執了二十年之久。他們互丟糞便﹐偷對方的雞﹐持續不斷地移動土地交界的圍籬。知道一天清晨﹐三個姐妹顯然經過了一夜深思熟慮﹐決定到男同性戀家裡﹐用拍地毯的藤拍把他痛打了一頓。

我希望有一天能拍一部關於羅馬涅省農民的電影﹕一部沒有左輪手槍的美國西部片﹐片名叫“去他的聖母瑪利亞”﹐是句罵人的話﹐不過就發音而言﹐要比“羅生門”好聽。


遲了兩分鐘沒趕上去 Cremona 的車﹐再來就是兩個小時以後。無可奈何地在車站對街一咖啡店坐下來消磨時間。小小的咖啡吧由老奶奶和她看起來比我稍長的孫女掌櫃﹐我對著門坐﹐禮拜日近中午﹐來來往往地什麼人都有。先來了一個西裝筆挺的父親﹐帶著兩個同樣品味一流的兒子﹐那咬在鼻樑的金邊眼鏡、長度完美的外套和褲腳、一雙不卑不亢的皮鞋、和一對隨性插在口袋的手﹐沒有數百年的家世還真培養不出來。稍過片刻﹐兩個小男孩爬上爬下地把奶油捲吃完﹐父親正確地一口喝完了 espresso﹐叮叮噹噹地在玻璃門後消失無蹤。換上一對三十左右的婦女﹐不知討論著丈夫、情人、還是友人﹐眼神中帶著神秘的不平﹐高高低低地不時回頭看看獨坐的我。我睜大眼睛﹐類似微笑。

一對年輕男子拿著粉紅色紙張﹐桃紅塑膠細帶裹包的甜點﹐坐在桌子小小的兩人座上﹐是藉買餅點出來和朋友商量事情﹖還是討論這包裹的贈送對象究竟值不值得﹖再抬頭﹐兩個人又消失了。

La Strada 或是 Fellini 虛構的筆記本﹐在這裡看便無比合理又無比自然。百年以來﹐這些事就是這樣發生﹐這樣吸進過去﹐又換上另一套衣服出場。在你眼前的這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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