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8月27日 星期日

《歧視》黒川綠、藤野豐

界線重劃和人口流動


遭棄置的人們

隨著大日本帝國崩壞,民族國家的界線重劃應運而生,而這個重劃又造成了大量人口流動。在人潮的撤退、遣返、殘留中,少數、弱勢族群的各種問題,也逐漸浮現。

敗戰當時還在海外的日本人,包括軍人軍屬與一般國民,總計約有600萬,其中約半數都是一般平民。

由區域來分類,“舊滿洲”有155萬人,占壓倒性多數,其中隸屬“漢蒙開拓團”者,約有27萬人,除去戰敗前夕於當地徵召入伍的男性4萬7千人,蘇聯參戰時,開拓團實際人數約有22萬3千名,其中泰半是老人、女性與小孩。開拓團的多數成員,都是在家鄉僅有些微耕地,並在昭和經濟恐慌時期的農山漁村經濟更生計劃中失敗而遭放棄的人。雖然當初打著“開拓”的名義移居開墾,但實際上就像小偷一般,竊取當地中國人與朝鮮人的土地,他們的行為不可否認就是侵略者的姿態。因此,蘇聯參戰時,當地農民的怨氣矛頭便指向開拓團,原本應該守護團圓的關東軍,在蘇聯參戰後即迅速撤離,開拓團的人不是遭到殺害,就是被迫自殺,而殘存的人不斷逃回日本避難,逃亡過程中也有許多人死亡。

在撤退返國途中約有八萬人死亡,即使他們帶有“日本人的共同身份”。這段期間婦女不僅遭到蘇聯士兵強暴,也被日本人強暴,但消息卻遭噤口封鎖;此外後來也發現,撤退之前一直在開墾地等待的黒川開拓團,為蘇聯士兵建立了“接待所”,提供女性讓蘇軍強姦。但這些被犧牲的女性並非“出征士兵的日本妻子”,而是“單身女性”。換言之,此開拓團的男性幹部與出征士兵之間根據彼此的“男性情誼”,也就是根據“以男性支配女性為前提,共有此意識的男性所產生出來的連帶意識”,區分團內女性何者需受保護,何者可被犧牲。

另一方面,在這種情況夏,許多女性與兒童在撤退中遭到遺棄,之後人們才重新以“中國殘留孤兒”、“中國殘留婦人”等身份認識到他們的存在。

三十五年的殖民統治期間,為數龐大的朝鮮人前往日本,大約有50萬人就這麼留在日本,但日本人不把朝鮮人視為對等的存在,不把他們當作主體,僅認為他們是應該被遷移的客體,“無論是戰前的多民族國家日本,或者是戰後作為單一民族國家的日本,都沒有把朝鮮人當作擁有權利的平等主體,只根據己意隨意處置對方,日本人中心主義的想法,從戰前到戰後一脈相接,完全不變。”

在第一次世界大戰後經歷“蘇鐵地獄”經濟窮困時期的沖繩,有許多人口外移。但日本二戰戰敗後,由於琉球統治權轉移到美國手裡,這些外移人口無法順利歸鄉,結果出身沖繩的人們,被迫過了一年的難民生活。最終,出身沖繩的人,包括一直留居於沖繩的人,當局都強行把他們當作“非日本人”來處置。

如此力圖以民族國家重生的日本,謳歌對基本人權的尊重,在揭示平等於民主主義的《日本國憲法》下,逐步團結人心。


出身宮古島的現代詩人新城兵一指出,琉球王國時代以來的沖繩本島人對“先島 - 特別是宮古島人的異樣眼光與差別意識,根本未曾反省。” 居住於沖繩的新聞記者市村彥二,指出琉球政府考慮“要把俺美出身的人趕出島外,藉此解決沖繩的失業問題”,他批評“沖繩向日本政府反對差別,但在沖繩卻也對同樣是日本人的俺美人報以差別待遇。”


大阪沖繩縣人聯合會在《沖繩縣人的訴求》一文中,指出部落差別是“心情上的差別”,沖繩差別則是戰敗產生的“制度性差別”,即便對沖繩人並無因“心情上的差別條項提及”整個沖繩也是一種未解放部落“,便好像整個社會都一同樣方式看待沖繩與被差別部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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