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的男人﹐行李很少﹐只有一手袋似的小紅皮箱。一個人﹐叫三種飲料﹐一條每一口都甜的致命的 brownie﹐吃一口﹐等一個世紀。眼神凝聚在不遠處一點﹐但什麼都沒看到。大概是腦中正安排人類命運 - 也是﹐我們自己就是人類﹐幾乎是了。
一家三口坐下﹐都是女人。媽媽喚奶奶 "Peg." 西方人對長輩也直稱名諱。也是。一人一條命﹐沒有誰比誰矜貴。
男人的皮夾﹐手機﹐西裝﹐皮鞋﹐無一不講究。像從雜誌裡走出來。除了一張帶有正常生活困擾的臉。他走了﹐手機還放在桌上﹐不久又匆匆拼回拿取﹐銀色的 blackberry。
一個頭髮微禿的男人﹐白襯衫﹐二種不同層次的灰色外衣。他一手撐在膝蓋上﹐用絕對標準的手勢握兩只筷子﹐專注吃一盒比冷更冷﹐比死更硬的生魚壽司盒。淡色眼睛注視手的動作﹐沒有表情 - 米飯﹐生魚﹐醬油。一一送入口中之後﹐再把醬油裡遺漏的米飯用筷子堆起﹐一粒粒悉數食淨。耳朵和頸子中間有一個疣。他站起來﹐正確結束一次殺人任務一樣準確乾淨。
下次要去哪裡呢﹖你。旁邊的母親這樣問奶奶。她連讓她走出視線外都不放心﹐飛到遠方城市倒可以。屆時不是自己的責任。
我穿著別人留下的白風衣﹐肩上掛一個別人留下的毛線包﹐風衣有點長﹐毛線包很方便﹐但天氣實在熱了。我不在乎別人留下的東西﹐物品是沒有記憶的。但我有。我甚至連裡面兩件衣服的故事都記得。我一個人﹐紐約的冬天。
夏天太熱﹐冬天太冷﹐紐約天氣。
人在倫敦待了六年也不像倫敦人。倫敦不過是個餐館﹕吃完﹐走人。(還是一個年華老去的小姐﹖誰都摸她一把﹐但誰想娶她回家) 但紐約會爬到你身上來﹐隔著一桌人都能被別人認出來。他就能辦到﹐我們接吻的那個晚上。
所幸我們都身世不明。
但物品。它們都有故事﹐沒有地標的紀念品﹐they're never what they appears to be. not just that. it's always more than that. I can tell you a story. Ones that I never forgot.
她等一個男人﹐問她要不要去舊金山。有人告訴我﹐那個人會折棉被。我們較小信﹐需要絕對的啟示。
他們在櫃檯前把所有東西翻出來﹐連字典都有兩本 - 一本有圖﹐一本句型較為清楚。最後﹐他們各自又多穿了兩件大衣。雖然是夏天。
Manchester City / Chelsea 在 Moscow 踢球。一路有人唱歌嚷嚷 - 男人的遊戲。會不會有一個人﹐靜靜的來﹐靜靜的去﹐在歡呼中看著﹐在咒罵中看著﹐在滿地的開心果殼和空酒瓶中走過﹐一個人回到旅館﹐黑暗中穿一件四角褲﹐白襯衫﹐看電視說明日的天氣。一個不知道什麼叫熱鬧的男子。
可能它們是這樣子。小時候就像你在 Hostel 見到那些男孩﹐到一定年紀﹐一個一個都知道自己不能踢了﹐於是做正常人去﹐正常家庭。然後﹐今日。在飛機上唱歌﹐大吼大叫。長歌當哭。
2008年5月19日 星期一
the Faces of Waiting ro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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