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社會現象是在它初生之際﹐而不是在它擴展之際﹐也就是在它還弱﹐還不成氣候的時候最容易被敏銳察覺。尼採曾注意到﹐十六世紀的德國教會是所有西方教會裡腐化程度最輕微的。因為這樣﹐宗教改革運動才正好會在那裡發軔﹐因為腐敗墮落只有在一開始才會被人認為不可容忍。卡夫卡年代的官僚主義和今天的官僚主義相比簡直像個天真無邪的孩童﹐可是它的醜惡面卻由卡夫卡揭露出來。從此以後﹐官僚作風變成一件稀鬆平常的事﹐大家也就見怪不怪了。二十世紀六零年代﹐一位傑出的哲學家將“消費社會”放在一種批評架構下。但是一年過了一年﹐這種批評在現實的對照下顯得落伍到可笑的地步﹐以至於一提起它﹐人家還會覺得難為情。我們必須提到另外一項通則﹕如果現實一再重複卻沒有人感到難為情﹐那麼思想在面對不斷重複的現實時終會沉默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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