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愛打探關於我的事,但只是像牛一樣徒勞地將頭在柵門的欄杆間穿進穿出。她並不特別希望柵門打開。
莎莉似乎認識在場每一個人,全都直呼他們親愛的和寶貝。就一心放蕩拜金的女人而言,她似乎驚人地缺乏生意直覺和智慧。她浪費了大把時間在勾引一名年長男士,而那男士顯然寧願跟酒保聊聊。稍後,我們全都有點醉了。接著莎莉得去赴另一個約,經理也坐到我們這桌來。他跟弗里茨談論起英國貴族。弗里茨如魚得水。如同往昔,我又一次決定,再也不要踏進這種地方。
有了孩子會讓你變得極端原始,像是某種野生動物之類的,只想保護幼小。唯一的問題是,我沒有幼小可以保護⋯⋯ 我想這是我現在對每個人都這麼暴躁的原因。
「你知道嗎,莎莉,」我說,「我最喜歡你的地方就是,你非常容易相信別人。從不輕信他人的人都好乏味。」
假若奧托希望羞辱彼得,彼得也以他不同的方式希望羞辱奧托。他想強迫奧托某種程度上屈從他的意志,而奧托本能地拒絕這種臣服。奧托的自私自然而健康,就像頭野獸。如果房裡有兩張椅子,他會毫不猶豫選擇比較舒服的那張,因為他根本沒想過要鼓勵彼得的舒適。彼得的自私就沒那麼坦率,比較聞名,比較執拗。只要用對方法,他會做出任何犧牲,不論那有多麼不合理或多麼沒必要。但當奧托理所當然似地挑了比較好的椅子,彼得立即將此視為不能示弱拒絕的挑戰。依他們倆的個性,我想這情形沒有解套之道。彼得注定要不斷爭鬥以贏得奧托的誠服。而當他最後停止這麼做時,就表示他對奧托完全失去了興趣。
2011年6月17日 星期五
《再見 柏林》Christopher Isherwoo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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