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12月21日 星期三

馬奎斯最後的訪談 The Last Interview of Gabriel Garcia Marquez

如果你不能體會女人在我一生中扮演的角色,那你就不可能了解我的一生...... 在我一生中每個階段,身邊總有一位女人牽著我的手,引領我走出生命的混沌。在這方面女人就是比男人強得多,她們更容易就能找到自己行進的方向,不需要太多導航的協助。於今我對於這種看法幾乎到了迷信的程度:只要我身邊有女人在,就不會有什麼糟糕的事發生在我身上。她們帶給我一種安心的感覺。如果沒有這種安心相伴,那麼生命中那些值得一做的事情,我恐怕連一般都做不成;尤其非說不可的是,我想我恐怕不可能下筆寫作。當然這意思也就是,相較於男人,我比較能跟女人和睦相處。

權力與愛無能

Marquez:我想應該是季辛吉說過,權力是最好的春藥。歷史明白告訴我們,大權在握的人通常因為某種對性的狂熱而飽受煎熬,不過我在《獨裁者的黃昏》裡想講的,要比這個複雜的多。權力其實是愛的替代品。

孟多薩:在你作品裡那些追求權力而且最終取得權力的人,似乎都失去愛的能力。這樣對於愛的無能,是他們貪求權力的原因還是結果?

M:愛的無能促使她們在權力中尋找慰藉。

性無能和女人的諒解

孟多薩:你曾經說過所有男人都是性無能的,但總有一個女人可以解決這個問題。你當真覺得我們男人對於性的抑制已經嚴重到這種程度了嗎?

Marquez:我記得有個法國人說過:沒有性無能的男人,只有性冷感的女人。雖然不是太多人同意這個說法,但每個正常的男人都會覺得每次新的性經驗都是戰戰兢兢的。我想必須從文化的角度解釋這種焦慮。男人擔心自己表現不好,而事實也確實如此,他應該如同他的大男人心態一樣,有著如同大男人該有的雄風,不過他的焦慮卻阻礙了他的表現。在這層意義上我們都是性無能的,幸虧有女人的諒解,我們才得以保全自尊,這也是唯一走出陰影的方法。但這也不是什麼壞事。因為這樣的焦慮使性愛平添了幾分魔力,每次都像是第一次,而每一對男女因此也必須從頭再來一次,彷彿他們初嚐禁果那樣。

作品

整體而言,我認為一個作家一生只寫一本書,雖然他可能有好幾本作品而每本的標題都不相同,但那其實都是同一本書。巴爾扎克、康拉德、梅爾維爾、卡夫卡都是這樣,當然還有福克納也是。一個作家的所有作品中,有時候其中會有一本要遠比其他作品更為耀眼,以至於這位作家好像只寫過一部作品,也就是他文學根源的那部作品。

活著為了寫作

我記得里爾克曾經說過:如果不寫作也能活下去,你大可試試(If it's possible to live without writing, do it.) 我熱愛寫作勝過世界上任何事情,沒有什麼可以阻止我繼續寫作。這就是我的理由。我想我寫作是因為我害怕死亡,如果我不寫了,我應該就會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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