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年10月31日 星期一

事事休

我想我是永遠不會準備好的﹐這個離別﹐只有接受和適應﹐如同當年就這樣去了英國一樣。終於知道有關遷徙﹐遇見和離別﹐我永遠只能咬牙根等著後知後覺﹐所以 也不多想了。挪亞方舟一樣的床﹐家裡的咖啡﹐桌上的獅子﹐還沒看完的書﹐書架上肥滋滋的松鼠﹐甚至昨日掃落葉清屋頂水渠的勞動記憶﹐捨不得又帶不走的東西 太多。都只有留置原位﹐等下次回來了。雖然沒有任何事情會是一樣的﹐我也終於明白﹐如同兩年前回到維多利亞時那些場景的敗落。

Club Monaco 被RL集團收購後每況愈下﹐Tim Hortin 不但沒有我一向愛吃的 Pumpkin Pie﹐連冰櫃都給撤了。我是這樣忠實於自己心愛的小事情﹐說物是人非﹐如今世事變化太快﹐連物都難以保存。還想像古代詩人簡直感傷不完。

和 Chris 這幾年分別顛簸﹐這幾個禮拜好不容易聚了聚。像是從未遠離﹐也知道彼此這幾年早吞下了多少風雨砂礫... 也就是那樣了。看著電影說著話我們一樣放聲笑。那年我們說﹐還有幽默感﹐就好。這幾年在某些時刻竟也顯得難以抵擋。我在外頭的時候常聽她呼喚我﹐受不了就 快回來吧﹐別來不及。似乎她才是在這家門裡等我的人﹐在那些時刻開著燈﹐我在遙遠的那方捧著那微弱火光﹐想著著兒還有一個家﹐而一切的美好﹐都還在這個地 方。

老衣服﹐老鞋。我不想改變任何細節﹐什麼也別帶走﹐別弄髒了它。啊。這是我金色的家鄉。

2005年10月27日 星期四

you see? dear. i'm mad. and it was right for you to walk away.

妙津在兩本書的最後都借了人家的話﹐反覆的說﹐祝你們幸福快樂! 祝福您幸福健康。向不斷往臺上丟花束的觀眾們深深鞠躬﹐仿彿這樣就盡了世間的責任﹐可以往一片漆黑的後台走去。如我反覆的和你交換“保重!保重!”似乎真 的就可以在想起的時候微微一笑﹐確信對方仍然在保重﹐然後起身﹐yo-shi 或是 alright 一聲﹐深吸一口氣把一切揮到上輩子﹐前面一片開朗無瑕。厚紙雪白﹐筆蘸滿墨汁﹐一切都還沒開始。

或是已經都結束了。你的名字﹐我是不應該再說出﹐也是不應該再寫下。然而它像塊化不盡的薄荷糖融化了我的牙﹐我歪著頭捧著臉睜閉眼覺得這件事就這樣在身體裡存在太明顯。朦朧間也曾經想著來交換名字吧。這樣就可以正當的佔有使用權﹐也知道你將會一直地一直地被提醒。

“並不是我愛你這件事本身叫我痛苦﹐而是另外一件事﹐即你仍舊存在著這件事﹐想到你我共同生活在世間我就如坐針氈。”

阿萊離開了石康﹐水伶離開了妙津。這些事情在你來之前就錯了。更錯的是我相信自己可以重來﹐所以你也可以。我令我自己好笑。但我無法控制。我知道走了就走了就走了就走了就走了就走了有什麼難的。至少你們都這麼說。我知道只有做出來的事是真的。

我想用手觸摸點真實的事﹐去握著這真實的世界。to trust something that will truly payoff someday. to believe there is something called ultimate moral. 在我被自己的大腦謀殺之前。我想有能力讓身邊的人多笑點。i can't reason with myself. 我想一直穿著老衣服老鞋子老人一切都不要變。you see? dear. i'm mad. and it was right for you to walk away.

2005年10月26日 星期三

抱歉

一遍遍聽著和專輯同名的第十首歌
3:30 onward
A Rush of Blood to the Head

我執著一把水果刀的刀刃 要交給你
你發著抖﹐看著我﹐不知所措。
不要﹐你請求。你接不起。我了解。
低頭走去﹐與你錯身。手握刀刃
越收越緊﹐冰涼至骨.. 這首歌就是這種感覺。

飛機上。我閉著眼睛﹐戴著耳機
你的聲音打開了。
前面螢幕播著無聲電影﹐窗外整個宇宙
如此靜謐。全世界只有一首What If
走道上的燈光昏暗﹐大家都中了魔法
沉入睡眠。我想
沒人看見我不斷掉淚。

2005年10月23日 星期日

lighten up

You know I hate it the most, can't you recall. with people come try to solve your problem with an understanding look, when they rub your shoulder and tell you to lighten up. with the look of you poor sick child, disturbing soul. stand in distance, shake your head and pass the message on to others. so they make you feel safe, like your old self. as i float off with yellow flags on my raft of medusa.

Where is the light. fear of your En-"lighten", that's the reason I can't go up to you. What am i going to say? with my shivering hands and corny smile. when you celebrate when you pretend. when you celebrate.

oh no. don't turn the light on.

standing in the middle of the stage as you sat down there. you looking for that someone whom had gone to the restroom or somewhere. she will be back. so you can feel safer than ever. the play is only to last so long. you think. and it's so unreal so irrelevant it means almost nothing to you. dear. did it ever.

oh dear.

how can i when it's still bleeding. grande passion. i thought... hey. i always thought but it's not important anymore.

2005年10月22日 星期六

媽的好個秋

這不是歐洲。握著咖啡看到的景致並不是古老的樓房和衣著挺俊的人群﹐而是廣大的 Parking Lot 和不遠的樹林。咖啡有點不是滋味﹐桌椅有點不倫不類﹐但冷空氣裡看著一整個天空仍然是件舒服的事。對面是認識九年的老朋友﹐三年沒見了說著其中的一二。禮 拜五的下午。幾乎要以為我們都還沒長大﹐或是已經長過了那掙扎碰撞的年期﹐可以天涼好個秋了。

至少﹐暫且獲得了休息。

下一步是逼人的。因為一個人一件事情一個房子一個工作一切就這麼耽誤下去。最後是重大的磨損。但那裡還有事情在等著。當然也學習了很多﹐這些層層 疊疊的經驗幾乎能朦了心。莫名其妙的就畫成了現在的處境。總要出走﹐是因為仍然意識著這種不可思議。其實都可以追朔出來的﹕問題是解構了也並不能解除。我 是要回去哪裡打自己兩巴掌叫自己清醒﹖又是什麼東西真的跟我糾纏不清﹖如果昨天可以﹐為什麼這次我沒有放棄﹖在一個錯誤的場景﹐任何轉機不過是變數﹐成就 也只是敗時。然而我一天一天過下去﹐似乎只是為了喘一口氣。似乎看到明天已經很好﹐比今天好就好。

早應該離開。二月春節過完﹐四月辭工﹐六月搬家... 無限期的苟且下去。想來簡直是一身冷汗。我到底要去哪裡要做什麼我到底都在幹嘛... 逃避和接近一件事情竟然造成這種效應。要命。這不是我﹐而我不像我。什麼時候遇見的事情開始決定我。太容易吐絲結巢結果是個亂七八糟。

完全是個狗娘養的真實。得回到起點重新來過。逃避實際生活和想法太久﹐回來都覺得有點昏頭﹐需要時間適應解凍。曾經我意氣風發多麼知道自己在做什 麼。現在簡直得努力挖掘讓它出土。(墳墓也挖的太深)我回頭.. 是的這是場怎麼也沒醒還在繼續的荒唐的夢。夢魘。我掙扎的喘不過氣誰掐著我我要醒來。

我錯了。我要做對。對。對的世界。好險你還在我對面。好險你們都在。

(oh i love you so much
as the urge to commit some unforgiveable crime.
as human we can't be immortal, but our sin can last forever.
2004/11/19)

This is the crime i commit. in the name of love. and now. 我要我自己所有的力量。

2005年10月19日 星期三

矣矣

在這個國家裡﹐我們以成為老人為榮。交換著各項的養生秘技﹐楓糖是單糖﹐香蕉吃了心情爽朗﹐新衣服千萬別跟上式樣。秋天是這個國家的註冊季節﹐四色落葉飛 的滿城滿街。冬天六小時日光朦朦嬝嬝﹐最亮是雪融那天。春天天高氣爽還有點涼﹐最好是預備著精神養鳥種花。夏天只是猶如天堂﹐看著彼此都像天使一樣。

上班的﹐下了班忙不迭回家換上睡衣﹐電視前每個連續劇都知情﹐每個廣告都熟記﹐廣告裡的主角隨時有可能出現在晚餐桌上﹐是老朋友的新情人﹐強調絕 沒說過又好又便宜﹐但聰明的消費者不要忘記精打細算。40 度的密封房間裡頭昏眼花做 Hot Yoga﹐談論哪個 instructor 最壯最辣。結了婚的還像情侶﹐情侶已經感情平穩如結婚﹐大伙湊一起還沒兒女經但能逗貓溜狗的呼嚕呼嚕。

不上班的更加放肆﹐最大的活動不過是出門拔智齒﹐整個過程最辛苦的不過是儘量長大嘴巴﹐只擔心適才發出“喀”聲響的下巴別過份給落下。據說是晚上 總是咬牙切齒於是把接合的軟骨磨壞了。三餐是大事﹐不忘水果甜點咖啡茶﹐哎唷哎唷地躺到沙發上﹐過渡休息酸痛了身邊隨手都有按摩用品應有盡有各式各樣。最 大的有一尺﹐數十跟不粗不細的竹條捆在一起﹐啪達啪達打在背上聲音像廟裡籤桶一樣。在小一點的正好構著背﹐尖頂做了只小手叫“不求人”。最後有把長的像蓮 蓬頭的東西﹐咚地咚地一壯丁捶背一樣。

最勤勞的是真正的老人家﹐退休了寫文章打牌晚上把鄰居電鈴嵌的震天價響﹐只為對方這四五十歲的小伙子還知道點國共歷史﹐內戰英勇國仇家恨得提醒他 千萬別忘。早上天還沒亮已把一套十幾隻球具準備好了﹐球童更是不需要的﹐健步如飛地背了就上。下午夕陽下漫步回家﹐路上買菜準備為老婆女兒女婿洗手做羹 湯。老婆蹲在電視前比股神還鑽研﹐每條蹦出來抄上本子的的可不是期貨的價錢﹐而是學二忘一的洋文兒。

這樣的國家裡別太注重穿著﹐刻意的事兒消耗精神。誰在乎你褲子襪子又短又長﹐一條上了年紀的褲子一雙娘超過20歲的絨布短靴仍然受稱讚。誰在乎你 皮包是 Prada 還是 Dior﹐衣服新新舊舊層層疊疊的暖和為上。其實城裡也有裝扮漂亮的新潮小姐﹐也有拔牙拔的日以繼夜的愛錢醫生。但我不想想。那不是這個地方的精神。我以 成為老人為榮﹐還未髮搖齒動﹐(事實上昨日拔下來的智齒﹐醫生說“根部緊緊抓住你的骨頭”) 就想養雞養鴨鑽被窩。

2005年10月16日 星期日

Zin 8:15pm

"She just haven't find..."

"The right place." I finished her sentense.

"or," She looked at me with a big smile. "the right man. I think if she does meet the guy, she will settled in a place, just fine."

"Yes," I laughed, "If he came along with the right sofa, I'll stay, a life time, sure."

"The right sofa is very important." the guy beside her added.

"Yes," A grin."Of course."

2005年10月13日 星期四

Silence is Golden

一杯咖啡﹐當然有楓糖。大大小小的書﹐沉沉的﹐得用雙手捧。我抱著它們樓上樓下﹐像大學的時候一樣。許久沒有做學生的感覺﹐讀書抄筆記﹐安心裡帶一種福氣。

我想我缺乏的是一種安靜。台北那樣的城市裡﹐儘管我的偏門高高在上﹐鴿子籠門外開門關門聲﹐大車小車喧譁過街﹐電話手機此起彼落﹐抽水機呼吸一高一低... 還有一種文化的吵鬧。我不開電視﹐拔電話線﹐關手機﹐仍然聽到一種浮躁。

(渴望一個冬天﹐一個巨大的黑夜。她說)

在這裡﹐晴或雨。我在兩個房間裡遊走﹐書﹐錄音帶﹐CD﹐我的少年和青少年時期是那樣分開的。晚上﹐母親把牛奶倒在熱水裡﹐我走進浴缸﹐看著身體消失在乳白色的水裡﹐我閉上眼睛﹐似乎已在世界隱藏。

所以我明白了為什麼在你家覺得那樣舒服。大家各自為政像個宇宙系﹐以各自的規律運轉著﹐沒有人問我在想什麼﹐沒有人問我為何不講話﹐沒有人問我在看什麼書覺得怎樣﹐沒有人問我明天要幹嘛﹐端一杯茶﹐桌上拈一口菜﹐生活行雲流水的自然。

我需要許多時間與自己共處﹐長長的。早上﹐我聽 Saint Etienne, Puccini 的 La Boheme. 太陽慢慢的爬上來。我看她從英國買給我的 Munch﹐當年帶著的卡夫卡的對話。Idil Biret的 Chopin, du Pre 的 Elgar.

Mi chiamano Mimi, il perche, non so.
Sola mi fo il pranzo da me stessa..

(They called me Mimi, i don't know why. I eat alone..)

你在了﹐也是不在。Maybe he will find me, maybe he won't. I lay in the silence, nothing, can ever be thrown.

2005年10月12日 星期三

筆伐

回憶是詭詐的於是我們開始書寫
以示我們 更詭更詐。

比潛意識更深沉
比夢境更強大
成立
鍵盤敲在石板上。

歷史不過是那些人花的那些錢和
這些人記得的那些小事情。

2005年10月11日 星期二

老沙發

九月二九預計過的場景﹐我走了進來。天還沒亮﹐起來割一本夏宇的詩集。著幾年總是回來又匆匆離開﹐書架上許多帶回來的書都來不及看。睡前剛吃完娘煮的簡單 家常菜﹐好吃不可理喻。兩個人掃個精光。飯後一杯奶茶﹐楓糖香甜不膩。吃飽飯在老沙發老地方被倦意鋪蓋﹐只來得及上樓換衣服就昏了過去。

行李留在美國﹐沒帶回來。當時沒帶到倫敦的舊衣裳在衣櫃裡。駝色的褲子﹐粗線白毛衣﹐短袖的連身棉長裙。穿上身有種新鮮的熟悉感﹐簡直像重蹈覆轍一樣愉快。

晚了20天。比九月的描寫重了一個色調﹐溫哥華下著雨﹐溫度像倫敦。空氣冷的乾淨﹐比紐約冷。我和馬建約在 20th and Park﹐紐約的路名像國家一樣霸道﹐似乎全世界都理所當然知道。說著這半年的生活﹐說著在台北總在描寫夢境﹐提領著回憶建構著另一個世界﹐因身邊是沒有 生活感的。或是寫著幻聽和覺醒﹐希望另一個更大的秩序裡會有誰來給我些什麼。乾涸著﹐同時不可抵擋的不斷被支取。

下次在哪裡見面﹖我仍會旁若無人的走進人群﹐你會在臺上看見我﹐詫異在心裡﹐想著啊我就在房間裡的那裡﹐像總能感受到身上那破了口的地方。不是倫 敦大街上也不是你家雙手渥一碗蛋燉酒釀﹐怎麼會來美國的呢... 嘴巴還在講著演講詞。你會微笑邁過來一個深深的擁抱﹐我會深呼吸。

Baltimore 的新家像直子和玲子姐的屋子。原木的房子﹐米白的地毯﹐白色的衣櫃白色的牆。雙人床靠著牆靠著窗﹐長方的窗開的低﹐光透過百葉窗透進來灑在身上臉上﹐窗外 是不遠的樹林。顏色很簡單﹐很涼。房子裡有了光腦裡心裡就暗一點﹐足以休息沉澱。床很軟﹐沉綿綿﹐我在裡面躲藏。枕頭和枕頭裡我閉上眼睛。台灣的小燈來尋 我﹐陰暗的斗室裡﹐你眼鏡放桌上的模樣... 銀色的森冷的... 我握著雙手等難受過去。

我出發過﹐我回來了。曾經我布褲棉衣這樣懂得簡單裡湊出繁花。我要給你一個世界﹐你走了﹐我還是我世界裡的王。過去了。我跟自己說。一切都會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