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10月2日 星期日

世界末日與冷酷異境

“對。你可以和她睡覺,也可以跟她一起生活。在這個街裡,你可以得到你想要的東西。”
“但那裡沒有所謂的心存在是嗎?”
“沒有心。”老人說。“不過你的心終究也會消失。心消失之後既沒有喪失感,也沒有失望。無處可去的愛也會消失。只留下生活。只留下平靜而悄然的生活。你可能喜歡她,她也可能喜歡你。如果你希望的話,那就是你的。誰都沒辦法奪走這個。”



也許是吧。我想。誰也沒有認真擁抱我的身體。我也沒有認真擁抱什麼人的身體。我就這樣逐漸老去。像貼在海底礁岩上的海參一樣,我孤伶伶地繼續老下去。



我沒辦法捨棄心,我想。不管那是多麼沈重,有時又是多麼黑暗, 但有時它會像鳥一樣在空中飛舞,也可以看得見永遠。連這小小的手風琴的聲音裡,我都可以讓我的心鑽進裡面去。



我想放聲大哭,但不能哭。流淚對我來說年紀已經太大,而且也經驗過太多事情。世界上有不能流淚的哀傷存在。那是對誰也無法說明的,就算能夠說明,誰也不會理解的那種東西。那哀傷既不能改變成任何形式,只能像無風之夜的雪那樣靜靜地逐漸積在心裡而已。

更年輕的時候,我曾經嘗試把那哀傷想辦法改變成語言。但不管怎麼用盡語言,都無法把它傳達給誰,我想甚至無法傳達給自己本身,我終於放棄這樣做。於是我關閉我的語言,關閉我的心,深沈的悲哀是連眼淚這形式都無法採取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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