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6月7日 星期日

《帝國暮色 Imperial Twilight》Stephen R Platt

(利瑪竇
1578 印度 Goa
1582 澳門
1601 見明神宗萬曆
1610 過世
萬曆、天啓、崇禎 150種西方書籍譯成中文)

1637 Captain Weddell 打廣東,得到可以在澳門進行商業行動的結果。但在珠海一代休息時喝的茶瞬間紅遍英國。
1644 改朝換代,清朝上場。廣州被毀。80年後才恢復元氣得以通商。
1759 James Flint 洪任輝 - 第一個會講中文的外國人。孤兒。叫他説英文的教士被懲罰,他也回到英國鬱鬱而終。

1792 Lord Macartney 帶領大隊前往中國見乾隆,那時乾隆已經84歲。小Staunton是唯一勉強會講中文的人。
1793 年法國人將皇室砍頭。打起英法大戰。

1735 乾隆24歲登基,全盛時期。朝鮮、泰國、越南都要來進貢,才算是有在當地做國王的“正統性”
1740 - 90 盛世,中國人口成長一倍,94年到達3、4億,是全球1/3人口。
Trade (賣茶)帶來大量白銀,支持國內人口暴增。當時中國被當作高級文明,伏爾泰稱讚科舉制度帶來平等,1806年東印度公司在倫敦舉辦普考找外派印度的管理人才,19世紀中英國開始有文官考試,也是從科舉制度來。

1796 窮苦人口跑到偏遠三省,白蓮教出現
1795 退而不休的失智乾隆對和坤的信任帶來國家危機。從軍費到一切被虧空。他自己富可敵國。

和珅 Grand Choulaa
1775 侍衛
1789 30歲已做了戶部尚書(財政部長)
1794 吏部尚書(內政部長)
1798 大量軍費讓湖北湖南四川(漢江高地)人民快速軍事化,大量民兵
1799 乾隆駕崩,當時已經花了上億平亂,和珅伏法。
1805 嘉慶總算徹底打贏白蓮教

在廣州的一切貿易都要經過12行商。要捐錢給國家平亂打仗,有時會破產。
法國和英國打仗讓英國海軍變強
東印度公司的廣州大班

1792 George Leonard Staunton 幫兒子找中文老師,一路找到法國和義大利
1800 小Staunton 18歲隻身來到廣東
1807 Thomas Manning 醫學院畢業,對中國著迷的冒險家
1807 Robert Morrison 新教徒,東印度公司不想管他,他自己到紐約,靠美國人踩到的廣東。打算翻譯聖經。
那時只有老外只有秋冬能做生意(住在只有百人的商館區,不能進廣東)太太和孩子只能在澳門

海盜
1660把沿海邊界全移進,斷了反清復明的海盜 supply,海盜只好去台灣
1809海盜再次猖獗,沿海妓女石陽帶上萬海盜
St Albans 船長 Francis Austen (是 Jane Austen 的哥哥)英國願意幫忙但清朝不要。
1810 年不打而用撫的招降了一些海盜,海盜當時沒有 supply 過得太苦。紛紛做了水師。

1820 英國 Colony 變多,因為打法國海軍變強,全球統治的人口幾乎等於中國
小Staunton 第一本中英翻譯書是大清律例,141本。在國內掀起好壞評論。
1813/14 中英關係惡化,1812 英美爆發戰爭,在廣東附近互相報復追擊,一路追到黃埔
1815 威靈頓公爵打敗拿破崙
1816 Staunton 當上特別委員會主席,人稱大班,薪水兩萬鎊
1816 使團 William Pitt Amherst 帶隊,毫無中國經驗,Staunton第二,Morrison和Manning也去。整團人都沒有1793這麼興奮。但當時22年英法戰爭打完,正是英國最驕傲的時候。而嘉慶剿匪國立變弱。使團主要想跨過兩廣總督,由政府對政府而不是東印度公司。沿路探訪、觀察、畫地圖。狂吵叩不叩頭的事情,最後終於荒謬的沒見到皇帝。

1810 全心要翻譯聖經的 Morrison 最後終於在澳門結婚,而後幫忙翻譯住進廣東的英國商館
1814 華英字典

1805 嘉慶禁止出版基督教書籍(和白蓮教分不清)
1812 印刷基督教小冊是死罪
1815 湖南、四川教士遭處死
(神父一般以科學家身分進入中國)

Manning 嘗試裝作越南人和越南使節一起進中國但失敗。改道從印度經過不丹穿過到西藏,見到布達拉宮的喇嘛。裝作不懂得中文的他和小時候信天主教的導遊和翻譯用拉丁文交談。經由西藏總理上書,最後嘉慶表示不願意見他,遣返。但他在軍營裡和中國人聊天生活的經驗讓他覺得一般平民是歡迎外國人的。

1733 中國開始禁鴉片。東印度公司不做,但其他各國來的小型商船、民間商人便開始做。主要是印度不值錢還虧錢,賣鴉片才得以回本。只控制產地孟加拉和賣,不負責賣到中國。東印度公司只控制印度東北部,中部、西部的鴉片引導西海岸,孟加拉產區鴉片(大土 Patna)的英國和 Pasi 商人也開始賣自由印度的小土鴉片(Malwa)競爭讓鴉片變便宜,1820 大行其市。1823,隨著中國本土棉花產量上升,鴉片變成第一大商品。美國也開始賣土耳其鴉片。

1832 William Jardine,蘇格蘭人,愛丁堡醫學學位 + James Matheson,有錢公子,加入貿易。兩人合作組成 Jardine, Matheson & Co,後來的怡和洋行。只走印度廣州之間的“港腳貿易”,因為歐港/英港被東印度公司壟斷。印度方則是在 Jardine 在船上認識的 Jamsetjee Jeejeebhoy。

美國做 Chain Trade,Russell & Co 旗昌洋行也做 1/5 的鴉片生意。大家商務信用很好,都是握手交貨交錢,從來沒有問題。英國方反對喝茶,但鴉片像藥物哪裏都買得到。1821 Thomas De Quincey 寫成 Confessions of an English Opium-Eater。

東印度公司失去壟斷權原委

1820 道光登基。(1808年 Roberts 硬要攻進珠海後第二個)新鷹派東印度公司決策委員會會長/大班 Baynes 讓妻子違約進城,又鬧事說中國人沒把英國國王放在大廳中間不尊重英國人,被英國英商鬧大傳回英國(主要為了挑撥英國政府,讓東印度公司丟臉)。1830 年因為英國國內商會的壓力,英國政府想接觸東印度公司的壟斷,美國也希望東印度公司維持壟斷,因為不想和其它英國公司競爭。1832年的 Great Reform Act 讓英國曼徹斯特、伯明罕的席次替代以前可以資助、購買的席次(人口少的 Rotten 選區),商會在議會裡的權力變大。貴族也擔心革命,在布里斯托暴動後,1932年下議院終於通過。1818就開始買官的小Staunton也勉強贊成。眼看失去壟斷權就在眼前,他抵死掙扎說一定需要東印度公司的專業才能和中國溝通。如果沒有東印度公司做中間人,就一定要有外交官在那裡執行任務。(然而他口才實在太差沒人聽懂或聽完他在講什麼)。東印度公司 1934 解散廣州商館,幾乎於廣州消聲匿跡。

1833 怡和為了迎戰新的鴉片商(當時還都是用帆船)買了一種特殊飛剪船 Red Rover 在風向不同時也可以開,從此稱霸印中鴉片20年。

1832 郭士力帶小冊子坐船二次北上去朝鮮(船主東印度公司根本不知),沿途亂停口岸,但還算受到普遍接受,只希望他們別鬧事就走。夥伴胡夏米 Hugh Hamilton Lindsay 30歲,回來後不久成了自營商 Lindsay & Co。他們聲稱人民都想要貿易,是朝廷從中作梗。背後有 Jardine 支持,發現人們對英國棉花沒興趣,但很想要鴉片。當時會中文的人已經多了很多。1832 郭士立辦 China Repository 雜誌。郭士立之後帶著鴉片和新教小冊子一起北上。還為了推廣亞當史密斯舉辦作文比賽,看誰能把亞當史密斯用儒家口吻解釋。

東印度公司決策委員會取消前,先創造了一個商務總監(Chief Superintendent of Trade)作為廣州英國公民的代表。是沒有貿易和中國經驗的皇家海軍上校 William John Napier。出發前,外交大臣巴麥尊和總理 Earl Grey 都勸他千萬不要衝動,並提醒他不是代表英國的外交官(但 Napier 是國王指派)。Napier 一直想直接和兩廣總督盧坤對話,然而後者遵循兩百年來的慣例,要他通過行商盧秉鑑與他對話。隨後寫了一份類似“反清復明”的大字報去貼(經過蘇格蘭鄉親 Jardine 的分享,他深切相信中國子民已經受夠了“外族皇帝”的統治,認為對中國人最好的方法就是一陣猛打)。於是就被撤僑、逐出,然後他出軍艦,兩方混打。但英商完全不支持他的行為,很快他只好命令兩條艦隊離開,自己也退回澳門,兩星期後病逝。

1760 洪任輝拜訪讓乾隆封鎖港口。之前一直是自由貿易

老Staunton《馬戞爾尼使華記》
Ellis《Amherst 阿美士德使華記》

道光年間(11章)

-人口變多,貧窮人口到山上又和原住民打仗,不停民亂
-鴉片趁虛而入,沿海取締不力,1830年已有許多人會在海岸邊吹哨子希望呼喚鴉片
-南北縱走鴉片運輸路線變成1836年華中民亂的中心地區,派去的士兵鴉片癮重,而且是在廣州附近海岸取締走私的前一次任務染上的毒癮
-1833年台灣嚴重民亂,建議可以拿下台灣
-經濟進入蕭條,農民收入低,失業率上升,朝廷稅收減少,公共設施開始偷工減料,災禍頻傳
-貨幣制度出問題,官用白銀和民間用的銅錢兌換出了問題,加上腐敗弊病,稅賦變成民怨來源
-中國人認為白銀不斷流出是主要問題之一。然而白銀只出不進因為他們不收白銀,於是白銀流出到英國融成銀塊,收益則匯到印度的鴉片商人手上。從18世紀晚期起,西班牙披索已開始比白銀更受歡迎。19世紀初流回中國的白銀主要來自美國,墨西哥來的白銀1/3進了中國。但1834美國政府更動貨幣政策,白銀對美商變得更貴,他們改用匯票。於是中國從輸入國變成輸出國。
-當時白銀主要來自墨西哥和秘魯,1810 拉丁美洲反西班牙殖民統治的革命,白銀產量少了一般,1920年鴉片多了,白銀產量卻逐漸減少了30年。銀越少,有錢人和商人就更會囤積白銀。這一碰巧讓白銀危機等於鴉片危機。
-兩廣總督盧坤見道光,以廣州士人吳蘭修,說不如開放種植和買賣鴉片,可以收稅又可以防止銀元外流。集合成《粵士私議》送到北京。當時北京努力打擊鴉片。
-1830,反蓄奴的自由派當道,當然也反鴉片
-同時 Jardin 一幫人不停希望英國再出海軍,甚至“平反 Napier 的死”,新人 John Davis (1834年的商館館長,小Staunton 的人)則痛恨這幫自營商。
-1836 年6月,曾在廣州待過四年的朝官許乃濟再次提出,除了對走私行為的細節描寫,更建議應該把鴉片當作另一項進口藥材,允許拿茶葉等貨物來換,白銀就不會流到國外。官員應當禁止,但一般人“反正中國人多”,吸鴉片的本來“率皆游惰無志”,不足輕重,放棄就算了。
-1835 盧坤過世,新上任的是60歲學者鄧廷楨,1836 年秋基本上已為鴉片合法流通奠定了基礎。

伶仃島,鴉片轉運處。

12章

Charles Elliot,1830 是奴隸保護官,1832 廢奴,1833 派往中國,做監管鴉片販子。1835 接手有東印度公司背景遲早要離開的  Davis 的位置。1835 郭士立不再是 Jardine 的人而偷偷成為英國政府的“間諜”,對行政組織、社會關係、經濟狀況和軍事組織寫了報告。

1837 朝廷遲遲沒有立法,相對的抓非法更緊,雙方來往變得更危險。因為抓的太嚴,小型英國走私船開始隨著普通商品開進黃埔。
1838 英國 China Courts Bill,要給 Elliot 對華南英國子民的正式法定管轄權。想藉此管理當地商人不要犯下中國法律。但英國尊重中國的法內治權而沒通過,行商吳秉鑑卻感到難過,他希望英國能想到方法管束他們在廣州的自己人。
1838 年黃爵滋提議重型懲罰鴉片用戶,甚至處死。湖廣總督林則徐表示同意。全部支持嚴禁,而不是弛禁。林則徐是清官,但只負責內政。他先在湖南湖北禁了鴉片,隨即上書表示鴉片害人,隨即進京和道光商討。1839一月上旬以欽差大臣的身分南下廣州。

準備在商館建築群前處死以中國鴉片商人,然而很快演變成群毆。暴動八天後,Elliot 命令運載鴉片的英國船全部離開廣州內水域。

1839 Jardine 離開中國。旗昌洋行公告不再進行鴉片買賣。

包世臣自1920年反對對外貿易,覺得這樣才能防止銀元外流。
46歲龔自珍自願做林則徐助手
1839 3月抵達廣州,不但沒收當地居民的生鴉片和煙館,還要英商交出所有鴉片存貨。最苦的是夾在兩者中間的行商。他們並沒交出鴉片,於是350(美、英、荷,Pasi)人被關在商館區,林則徐命令中國僕役離開。Elliot 做出奇怪決定,要大家交出鴉片,承諾英國會給予補償(這可能是他在奴隸解放時得到的經驗,英國從蓄奴者手上購買這些奴隸,花了兩千萬鎊)這下他收到兩萬多箱鴉片,琦善在天津查獲80箱子,而林則徐1838 兩湖禁菸也才查了二十箱,鄧廷楨前兩年強力掃蕩收到六百箱。

林則徐表示要賞給商戶畜生(免得他們沒飯吃)和茶葉(用來交換鴉片)。然而林則徐上書之時,Elliot 已經心急,他們要上繳的鴉片有的都在其它港口避難,遠至新加坡或馬尼拉,要幾個月到半年才來得到。林卻表示要收到3/4的鴉片才會放人。到最後花了六週才放人。有人在途中賣掉商品,以致還得買五百箱新收成鴉片才能著數。全數到虎門燒掉。

因為所有商業行動停擺,國內商人也開始催促英國有所行動。當時英國因為 Ottoman 帝國戰爭,導致英國和俄國為敵。同時還要入侵阿富汗。實在沒心情處理中國。雖然大家不想打這場不正義的戰爭,但也不想賠償 Elliot 答應下來的兩百萬英鎊。廢奴賠償金已經以公債而非稅收支付,在拿破崙戰爭的龐大債務上又多一筆。當時選項是

1東印度公司買單
2 政府
3 陸軍大臣 Thomas Macaulay 支持下提議中國賠款

5/21要洋人離開廣州
7月上旬在九龍鬥毆,英國水手殺死一個農民
8/24 香港附近船上有英國乘客被剝光,割下耳朵塞進他嘴裡
8/26 眾人上船逃往香港
9/4 三艘英國小船對阻擋他們取得淡水的中國水師開火

為“不正義的 Opium War”辯論三天三夜,最後以九票之差未能倒閣。大家都相信為了鴉片打仗不對,但幾個關鍵人物認為應該保護當地英國商人(被關和威脅殺掉他們的誇大新聞嚇壞了他們)。

1840年6月到香港外海,16艘戰艦,27艘運輸船載著四千名英國和印度士兵。Jardine 對外交大臣提供許多意見(他一直想要打開的口岸終於有希望了),甚至表示自己的船隨時可以加入戰爭。由另一個 Elliot 兄弟帶兵。分隊封鎖廣州,其餘上了舟山島,攻下主要城市定海,郭士立出任佔領區政府的定海知縣。封鎖長江各個口岸後,載著 Elliots 北上抵達白河口,下錨,遞交宣告開戰的信件。中國官員轉交給總督琦善,也是八十年前洪任輝在這裏見的乾隆皇帝。判林則徐和鄧廷楨流放到新疆伊犁。

8/30 琦善邀請 Elliot 到內陸敞篷談判。巴麥尊照著 Jardine 給他的建議提議 Elliot 速戰速決,能拿多少就拿多少,因為未來不想再派兵去這麼遠。包括

賠償鴉片損失
支付英國海軍遠征的開銷
各地
開放口岸
讓英國男性和女性在那些口岸居住
廢除行商的壟斷地位
要求“治外法權” extraterritoriality

英國國會對這些要求毫不知情。最後琦善只接受了一半,但提議在朝廷不知道的狀況下,行商會付給英國 600萬的補償。雙方主子都不滿意,於是戰爭繼續打下去。

1841/4/21 Elliot 被撤職,事實上他 1840年5月精神已經崩潰。接任的 Henry Pottinger 在印度40年,對中國人完全沒有尊重的感情。

對中戰爭獎章:Armis Exposcere Pacem 他們以武力換取和平

英軍越打越贏,但他們對殺害手無寸鐵卻歡迎他們的百姓感到非常痛苦。

1842/8 總算增兵一路打進南京。結束這場三年多的戰爭。8/29 南京條約

2100 萬銀圓,開放五個口岸供貿易和居住(廣州/寧波/上海)割讓香港,結束行商的壟斷地位。

1843 英國仍苦惱自己是否打了一次不法的戰爭,期間美國已經藉此替代他們的貿易夥伴賺了不少錢。當時的美國總統 John Tyler 派出使節團,帶著新型槍砲,表示和美國結盟可以幫中國武裝現代化,抵擋英國人的侵略。帶了肯塔基步槍、大小不一的左輪手槍、氣船戰艦的工作模型、槍砲學、防禦工事、造船和海軍戰略的相關書籍。還有一個世界地圖冊和地球儀,讓天朝人了解他們不是“中央之國”(國務卿,Daniel Webster)1844 的《望廈條約》(在澳門的一座廟裡簽的)

林則徐禁鴉片不是問題,問題是手段。禁商和將洋商關起來。戰後鴉片越來越好,1855年鴉片已經超過七萬箱。

1850年太平天國,為了籌措戰爭經費,開始對鴉片收稅,1858 在和法國的另一場戰爭後鴉片完全合法,但當時已有國產鴉片。1870 歐洲人推出鴉片生意,由印中負責。中國一直將戰爭當作邊界紛爭或涉外時間,鴉片已是國內問題。1912 清朝覆滅後,這場戰爭才變成鴉片戰爭,1920共和國人士才將它變成建構中國民族主義的基石。激發未來對西方各國的同仇敵愾之心。

整體來說,問題可以出在東印度公司失去壟斷後的合法空洞造成的混亂,和 1830 走私轉向暴力的結果,如果不是官府、海軍和 Elliot、林則徐的反應過當。

John Murray Forbes 和伍秉鑑,John 拿著伍給他的錢回到美國投資鐵路,變成未來的鐵路大亨。然而1843/9/4吳過世,沒收到 John 邀請他去美國的來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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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兒子的教育,1792 年初的冬季與春季,Staunton 赴歐洲各地尋覓能講漢語的人期間,就把兒子帶在身旁。自十七世紀初期以來,一直有來自歐陸的少數天主教傳教士來往於中國,歐亞大陸兩端的連結,除了靠通商,一般來講就只靠他們,Staunton 最有指望如願的地方是義大利,那裡曾是耶穌會赴華傳教團的大本營甚久,十八世紀初期他們被乾隆的祖父康熙驅逐出境(後來在歐洲境內也被打壓)後才中止。據說梵蒂岡雇用了幾名受過教育的中國人掌管其收藏的東方手稿,因此如果別的地方都找不到,梵蒂岡就是他們最後的希望。但法國比較近,於是在 1792 年一月,父子倆尋人的第一步,乃是冒著溼冷刺骨的天氣航越英吉利海峽,然後從加萊搭馬車前往巴黎,看能否在當地找到從中國回來的傳教士。

他們抵達時,法國大革命展開才三年,處處令他們感到興奮和新奇,友善的農民戴著飾有三色帽章的帽子,慶祝新國家誕生(斯當東從沒聊到這個國家會在不久後與英國兵戎相向)。他們向法王路易十六和王后瑪麗,安托內特致敬(兩人已下台但還未被送上斷頭台),參觀了巴士底獄廢墟。他們去雅各賓館俱樂部聆聽演說,參觀了凡爾賽庭園,很欣賞法國人將王宮改闢為供老百姓使用的商店。巴黎有兩個海外傳教會,其中一個沒有人去過中國,另一個則有一位去過。那是一名年老的天主教傳教士,回來已約二十年。他尚未完全忘記漢語,但堅定表示他“無論如何不想再去那個遙遠的國度”。

找人之事刻不容緩,逼得他們立即穿過德意志,南下義大利,在隆冬之際艱苦翻越阿爾卑斯山後抵達羅馬,卻發現他們掌握的資訊已經過時。梵蒂岡已經很久沒有雇用中國文人。但吉星高照,英國駐那不勒斯大使替他們找到了人。他指點他們去羅馬天主教傳道學院(Roman Catholic College of the Propaganda)。歐洲傳教士常把中國男童像植物標本那樣帶回國,為了教育這些男童,天主教會於1732年創立了這所機構。傳道學院教這些男童瞭解天主教,打算讓他們返回母國成為天主教傳教士。Staunton 父子抵達時,找到四個這樣的學生,那時都已三十出頭,除了精通母語漢語,還精通拉丁語和義大利語,而且很想返鄉。Staunton 聘了其中兩人當使團譯員(認為他們“和藹可親,品行好,坦率“)那年夏天,這兩人跟 Staunton 父子一起回到英格蘭,和他們一塊住在倫敦,然後於九月隨使團搭船前往中國。

*

船員在艱苦危險的環境下工作,睡眠不足,動不動就挨水手長一鞭,相對的,船上那些斯文的乘客,在令人頭暈想吐的漫長航行期間,幾乎沒事可做。但他們還是藉由讀書和交談、聽馬嘎爾尼的樂師演奏、喝茶、看自然界的珍奇事物(不知名的魚和鳥、奇怪的天氣型態和夜空中的光)消磨時間。偶爾還能欣賞鞭打之事,受鞭打的是因喝醉和其他過失遭懲罰的船員。他們能在上層後甲板區活動筋骨,算著步數行走,力求在小小活動區走上一英里。有時他們能登上火山島,在滾燙溫泉裡煮魚或射殺奇禽異獸。

阿姆斯特丹島就是這樣一個島。它位在印度洋最偏遠的中心地帶,距最近的大陸超過兩千里,其周邊水域充斥海蛇和狀似鱈的大魚。接近該島的時候,他們看到兩名男子在一座小山丘上拿著繫了手帕的棍子揮舞,大吃一驚。他們想當然爾以為這些人士遭遇船難受困島上,一問才發現他們是刻意住在那裡。他們共有五人住在這座多岩的島上,三個是法國人,兩個是來自波士頓的美國人。六個月前,一艘法國船按照與他們簽訂的合同,把他們留在那裡,要他們待上一年半,弄到可供運到廣州銷售的海豹皮。他們在島上克難度日,蓋了一座石屋,開闢出一條越嶺小徑。走小徑翻越一座小山,就是他們的狩獵地,他們已用棒子打死八千隻海豹並剝下牠們的皮。按照合同,他們還得待上一年才會有船前來,把他們帶到中國。在此短暫盤桓之後,獅子號和印度斯坦號離開了這幾個苦命人。船在夜裡起錨,島越離越遠,在島上火山微弱火光照耀下泛著紅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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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戞爾尼寫了一系列的心得報告供英國政府和東印度公司使用 - 論中國人民、經濟、農業、科學、法律制度等諸多方面的短文 - 而其一貫的中心思想是中華帝國遠不如歐洲先前一位的那麼富裕或穩定。

他在啟程返國前夕於廣州寫的日記立,就已開始探索這個想法。“中國是一艘老舊不牢固的第一流軍艦,幸有一連串能幹而警戒的軍官努力操持,才得以在這一百五十年裡不致沈沒;她單單憑藉其龐大身軀和外表,就震攝住鄰邦。”他漸漸相信(或想要相信)中國的輝煌和強大只是假象,或最起碼,那是已經一去不返之過去的餘暉。他繼續用他的航海隱喻手法寫道,“她或許不會立刻沈沒,或許會以失事船骸的形態漂流一段時間,然後被沖到岸上化為碎片;但她絕不可能以舊的龍骨重建。”

不同於那些把中國想像成穩定、公義之治國典範的西方人,馬戞爾尼把中國說成”由少數韃靼人統治三億多中國人的專制國家”。而那些受統治的中國人,他悲觀地預測,忍受“其所痛恨的外族控制“不會太久 - 這樣的預測至少有一部分出於他個人想見到滿族皇帝受挫的心態。革命就要到來。

他的預測還不止於此。他深信中國得到報應之日不僅必定會到來,而且很快就要到來。他寫道,”我常覺得巨大上層建築底下的土地是空心的,而在看來最宏偉繁茂的樹木裡,我找到迅速腐爛的徵兆。“人口眾多的漢人,”如今正從把他們打昏的打擊裏回過神來,正從韃靼人加諸他們的政治昏迷裡清醒過來,開始感到自身本土力量的重振。一丁點的碰撞就可能會使燧石生火,把叛亂之火從中國的一端擴散到另一端。“他預言消滅大清帝國一事會極殘忍無情,伴隨著”駭人情事和生靈塗炭”。而且很快就會到來。

這些字句出於一位剛在中國遊歷過數月的人筆下,以怨憤之情寫出。馬戞爾尼對中國歷史或自己線狀行程以外的中國內部情況所知甚少。他不會講中文,看不懂中國書,沒有熟悉中國內情者或顧問給他意見,而且他的認知受到他個人民族自尊無可救藥的扭曲。但事實表明他的確是真知灼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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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與大家的直覺想法正好相反,那些最鄙視中國的英國人,例如內皮爾或埃利斯,通常是最贊成行叩頭禮的人。相形之下,那些極力想免掉叩頭禮的人,例如小斯當東和馬戞爾尼,往往是最尊敬這個國家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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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州外國人注意到中國國內日益動盪,擔心內陸動亂危害茶葉、生絲生產。但其中某些人也在發生於中國邊陲的動亂裡察覺到機會。1833年,台灣一場劇烈民亂,威脅朝廷對此島的控制長達數月,民亂期間英國國會裡有人說台灣已”宣告脫離中國人掌握“。有些外國人開始宣稱可將台灣納為英國殖民地,作為與中國貿易且不受廣州約束的基地。他們主張,從道德上講,拿下台灣與佔據中國大陸上的領土是兩碼子事,因為在康熙攻佔台灣之前,台灣是荷蘭人所有,因此他們認為台灣只是清帝國的殖民地,而非不折不扣的中國領土。據廣州某份英文報紙所述,台灣人是被征服的人,“中國的附庸;並非心甘情願臣屬於中國,而是慘烈戰爭所致”,因此,就連反對以強勢作為對華的外國人,都不應反對英國人拿下台灣。該報認為即使只是為了“讓該島島民擺脫中國人的暴政”,拿下台灣都是值得稱許之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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