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2月16日 星期五

《渦蟲》山本文緒 Fumio Yamamoto

渦蟲

他總像是洗髒碗一樣仔細搓洗他和我的身體及頭髮。剛開始的時候,我一方面覺得十分難為情,一方面又為他如此疼惜我這樣的身體而覺得十分感動,總之很難冷靜地面對,但現在已能腦筋全部放空地任由他刷洗我的身體。以前雖然感覺到自己被愛著,但現在我已搞不清楚是否真是如此。為什麼這個男人會如此拼命地洗別人的身體呢。

(小時候被父母溺愛肥胖,20出頭時得了乳癌的病癒者,無法回到社會,擺脫不了自己生病的心理,交著比自己小,對自己很好卻顯然無法負責的小男朋友)。

裸(好看,影像化)

我不由地口吻強烈起來。只見小健兩個眼珠瞪得圓大。我知道自己應該重新站起來,然後再度回到社會上工作。也知道雖然抱有疑問但我仍需繼續前行。但不知為什麼我就是對此感到十分不甘。即使跌倒了受傷了,還是非得在傷口癒合後努力站起來,做人就是這麼回事。我厭惡這一點。那曾幾何時已備於身體和心靈得回復力令我沒來由地感到十分恐怖。

(兩年前和喜歡傳統工藝的丈夫離婚的‘前失業狂’,藉由做小手工自暴自棄。家中電器逐漸壞掉時在漫畫店遇見前下屬產生一段關係。覺得對方沒用人倒是挺溫柔的。)

不在別處就在此處

有一天我也會變成這樣嗎。我會把扭曲的愛與執著強加在女兒身上嗎。我將電話的子機靠在耳朵,用空出的右手撿起掉落地上的頭髮,想像著自己的未來。變成這樣的或然率不可謂全無。我感覺到自己對母親有一股厭惡、恐怖與同情交織、但與這三者又有所不同的情緒正在湧現。那和對外人的感覺相近。我知道她的苦衷。也知道她的心情。但這些東西對我來講無關痛癢也沒有所謂。其實這和我對濱崎的感覺有點類似。我知道他想偷情的心情。也知道他覺得我這個涉世不深的打工主婦很好騙。另外他當初的那份好意應該也不是虛假。但這種強加於人的方式仍讓我覺得十分不快。

(因為丈夫中年失業以致要半夜去便利店打工的上有父母下有兒女的疲倦中年婦女)

被囚禁者的困境

這真是連我自己都不敢相信的情境。我以前一直覺得自己是認真而且潔癖的人,為什麼現在會在這種地方做這樣的事情呢。進公司後除了老闆之外最讓我感到棘手的就是這個男人。喔我的工作就是當製作商品外裝的工業設計師和製作內裝的工程師之間的夾心餅乾。我必須協調這頑固的兩方,還得和時間以及成本奮戰,但不管怎麼跟這個男人說,他還是老作出只重外表好看卻缺乏實用性得設計,當我正煩惱不知如何是好時,他對我提出了吃飯和上床的邀約。雖然不想承認,但我的確懷有藉由這種事情和對方拉近關係的心態。不過如果是那些神經質又不苟言笑的工程師來約我的話,我應該一定會拒絕吧。雖然和我上床後雪人還是沒有照著要求改變他的設計,但至少讓我聽到了設計那方的真心話,這對我工作上還是多少有些幫助。而實際上他到底不愧是大言不慚說自己是天才的人,和其他的設計師比起來,他的作品的確十分大膽,而且吸引旁人目光。作為在工作上各方爭搶的人材,他的收入自然也不在話下。不過最重要的是他的天真爛漫的確拯救我許多次。

這個完全不把話聽進耳裡的人,毫不客氣地摟住了我的肩膀。被陌生男人摟著的我,以疲憊的心情看著聖誕節的燈飾。

(還在讀博的無性的男友卻說要結婚,不斷外遇被公司發現,事情也做不好的女人)

有愛的明天

在開店前想像這一晚上所可能發生的事,會讓我感到一股奇妙的違和感和安心感。雖然不免覺得我的人生不該如此,但這種苦澀的感覺只會薄薄地黏貼在頭腦的最底層而已,在其上方還有某種充實和看開的甜美感覺柔嫩飽滿地覆蓋著。有時候我會覺得這種感覺就像布丁一樣,總之我每回都會做一些無聊的聯想。

(被富有的妻子離婚後,自己開了居酒屋,讓會看手相的無家可歸的女性住在家裡慢慢產生感情,知道女兒和妻子要隨著新丈夫搬去美國後對識相不住在家裡的女性求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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