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ohnnie Walker Blue Lable,一瓶酒裡有五六十年的穀麥。滑順入喉﹐無絲毫刺激。是好酒。我已不年輕﹐只有提昇品味﹐只因時日遞減﹐要稍微取捨要求。照例不能睡。冬日鐵灰 色的天空﹐穿過許多人的天台看向遠方山頭﹐是這個城市的盆緣。
廁所的瓷磚冰著腳﹐溫室效應下的地球﹐十二月了還能在夜半這樣開著窗﹐非常錯亂。選在最喜歡的季節結婚﹐是錦上添花﹐也是這個世界節日已經太多﹐和眾人一起熱鬧就可以。料想每年此刻﹐與身邊這人﹐都能隨著舊曆過去﹐再求新生﹐新開始。
所有事情都團團轉﹐沒法像過去如一根羽毛一樣﹐輕輕降落在年末。像把所有事情收進自己窩裡﹐眠過最終﹐再從新年裡生出來。脫殼而出﹐無論好壞。
沒有比去年更壞的了。心久病﹐身體也病。苦苦受難。一定要離開。回到北國去救回自己﹐再以勞動贖心。聖誕過後寫下一詩﹐音韻中自然生出丈夫的原型 來。但當時沒有丈夫﹐才能有距離觀想。是個好說的話題。好說好說﹐只揣測探說那不存在的﹐從文字裡生出來﹐留下來﹐好像就有了﹐是定論﹐定論總之不存在。 但身體裡面的世界有﹐自己知道就行﹐與真實世界相勃﹐才好分開。我大可在裡頭蒔花弄草。真實世界裡﹐輕省因為無關。夢裡多麼善舞。
是創舉。是神預備那些﹐我不求﹐因為我想像不到的。祂的道路高過我的道路。兩個世界縫補了起來﹕我就在這個人生裡。被窩裡的他轉過身﹐暖著等我﹐我身上帶著冰冷森林的氣息。他醒來﹐就像一直都在那裡。他學會講話﹐我被理性地治癒。
我可以這樣一個人過下去﹐用一張刻痕更足的面孔﹐更入刃無心﹐無感就自己編派情節刺激。去哪裡就是哪裡﹐誰就是誰﹐什麼就是什麼。活得不需半點干連﹐以不斷織成與滅解為循環﹔結束了也可以再開始﹐也可以嘎然而止﹐活的不需半點接續。
但這樣很好﹐現在這樣。得以完全。我就在這裡﹐哪裡也不想去。
2006年12月28日 星期四
Blue Lable 0
2006年11月7日 星期二
the birth of history
那個夢是這樣子的。禮堂鋪著粉紅短毛地毯﹐但路不平﹐房間裡挖個空一樣高高低低﹐她走到牧師前面﹐對面牽著手的儼然是個小孩﹐趕忙說﹐不不不﹐不是這個。 於是又換一個上來﹐好像對勁了點﹐然而還不是﹐但儀式已經結束﹐她懊惱著想如何毀約﹐裙長不對﹐就掛在腳踝上﹐眾人開開心心的到外面草地準備照相離開﹐你 還很錯扼﹐但大家都接受了。
睜開眼睛還要半分鐘﹐才能回到真實來。對不上的轉印紙﹐所有的答案都錯格﹐你說不上是哪裡不夠標準﹐回不來的熟悉感。理智知道他是誰﹐身份明白﹐但感覺像回憶不到的特殊香味﹐越著急﹐越無法掌握確切。
你記得那些畫面﹐記得事情是怎麼開始﹐怎麼發生。你看見你自己那情節裡﹐但無法感知。人生像有自己的生命﹐要照自己的路線移去。你跟不上﹐遠遠拋在後﹐前面的背影遙不可及。能做的最大努力不過是口述病情。
好久沒看到你﹐你說。
“怎麼會。”
“眼睛閉起來太久了。”你說。
隔著兩個人踢開的棉被延手過去抱他﹐枕頭倒是一直沒分開。他在你掌下眼睛瞇著眼﹐像剛出生的動物﹐均勻呼吸帶著濕氣。母腹裡數月時光﹐前景和今關聯模模糊糊﹐你得用肉眼重新認識。
他說﹐這些也就是要給你一個新生活﹐另一個居住的地方﹐另一個故事。新的。你的願望不就是逃亡麼﹖不斷地走開﹐那些你一個人一直在建築的橋﹐走過去就能把它燒掉。隔岸觀火的景象都是美的。唯有無關痛癢緊要﹐不然何以美矣。
只是這次不只是你﹐而你習慣了不拖不欠﹐現在才知道緊張。更顯得身邊摩拳響瑯﹐熱鬧騰騰﹐如此不切實。幽靈是發不出聲音的。
還知道不是夢因腳底冷得直打寒顫﹐發現沾濕了衣裳。還想抬頭晒晒乾﹐天已經黑了。
2006年10月3日 星期二
the decaying of lover's physic and the nature of love
"The year I turned ninety, I wanted to give myself the gift of a night of wild love with an adolescent virgin..." Memories of My Melancholy Whores, Gabriel Garcia Marque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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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定想過。愛人最早的模樣﹐一雙沒打褶的眼睛﹐未接吻過的嘴唇﹐掌肉軟滑﹐細長身子﹐和如泣如訴的頭髮。像能夠吞食的嬰﹐一 只合進拳頭的小手﹐未說話。你甚至想過那擰疏的胚胎﹐在他跳動以前﹐你已經發了抖。
愛是一個口子﹐創 是拿刀割的。反證來的激烈﹐久了以後逐成瘡傷﹐時時惦記。那些後來發生的之前﹐像你在場一樣﹐一件件讓你想衝進書頁。
我在這裡﹐愛人說﹐我一直在這裡。那麼那裡應該是我﹐和你一起。在你身邊﹐吹粥涼手。怎麼你還沒來的時候﹐我已經老了。整整九十年翻過的牆﹐步過 的花蔭。她們都說我瘋狂的愛上了她﹐只因為十全把握的顯露了底線。或許是的。於是每天早晨的我們說話﹔說完了話﹐我們編織兩色衣裳﹐把自己都哄進去﹐仿彿 真能發生什麼。
但電話一次次響﹐我沒有接。誰也進不來我這裡。
於是我們書寫。持渡年月﹐但求沒去。希望舊了﹐一個病﹐一個影。一次一次的腐下去。因你沒有出現。
結果你來了。
2
"Sex is the consolation you have when you can't have love." but even though, it's nothing compare to it. 她甚至不用滿懷﹐也不用醒來﹐在他身邊已經勝過了長長歲月不復記憶的荒唐。光是她呼吸的聲音令他顫抖﹐光芒讓他忘記自己的模樣。
九十年過去了。許多人的三輩子。
他的年老不在他的脆弱﹐他的青春也不在他的力量﹔他的青春在他仍然能夠脆弱﹐他的年老則在他只剩摔裂的權柄。然而並不能改變什麼。事情已經發生了﹐而他已經過了三輩子。他唯一也是最後的一次。
唯心論者的最後底線。我愛的是你的原型。他嘗試對自己辯解。他用他的原型愛她﹐她不如他痛苦。於是他要一點證明。
但她愛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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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你是為我而存在的。多好啊。重複著一夜夜在你身邊得以閉著眼睛睡去。
"... It was, at last, real life, with my heart safe and condemned to die of happy love in the joyful agony of any day after my hundredth birthday."
2006年9月21日 星期四
the planetary strangers
因為寓言需要簡短﹐所以儘量別說。i'm like a blind, not afraid of the dark. 最好是都不知道過去﹐或是最好都知道﹖一切都是枉然。一輩子﹐一下子﹐千金難買然後一文不值。我又不是不知道怎麼回事。這是我的病﹔或 這是我。我還得自己治癒。你走過一個世紀 為是要見我。我要千百次告訴自己。
你從那個街角走過去﹐我覺得眼熟﹐追上去﹐但喊不出聲。
不在乎來的匪夷所思﹐桃紅艷李﹐酒酣耳熱。但是我不要這樣子。歌稍停 我就掙脫。不要跳這個舞﹐單數多麼乾淨。別說該來的來該走的走﹐這曲是誰安排﹖孤單﹐但很安全。在某些時刻把身體扭曲﹐就沒有縫隙。
是怎麼寫下那些寓言﹐又怎麼實踐﹖就知道會這樣發生。我流血﹐你指責我持刀。一個口子留一個痕跡。大口子留大痕跡。走過的地都是髒的。冰雪裡泥濘的足跡﹐我要怎麼告訴我自己。至少我知道怎麼告訴你﹐這與你無關﹐是我自己。
有些入了土﹐有些做了藥﹔有些成了病﹐醫不好觸不到。
我要千百次告訴自己﹐你走過一個世紀 為是要見我。我要千百次千百次告訴自己 我要千百次告訴自己 我要千百次告訴自己如果不相信我就燙我自己。
夜行三千里
數位化讓物質以更簡易的方式被收容與扭曲﹐回憶的實體再也不用“付之一炬”… 日記﹐照片﹐數年也不過是幾個 click 之間的事﹐猶如現代關係的建立和捨棄﹐來的迅速﹐去的輕易。
心裡崇尚的老派作風只剩下臺詞。刻骨銘心的話要是說的動人﹐在瞬息萬變的當代節奏裡也是可一聽的。那廂唸臺詞﹐這廂也能和心存的情節互震﹐真不真誠得靠證據﹐沒過就一筆勾銷﹐抹抹臉再重來﹐也是常態。最多埋怨買了本難看的書﹐也仍耐著性子看完。
我喜歡夜晚的城市。在空無一人的街上行走﹐就像走在夢裡。身邊熟悉的建築都在﹐魔術步伐的佈景﹐像走在電腦程式裡細數一二一樣輕盈。腦子裡一長串英文地名﹐打開一條條沒有盡頭的長街小巷﹐日落與我更親近。
那些明信片上的地方﹐景物﹐眾人都在一樣的定點照過相。有什麼讓我們不一樣﹐證明我不是走在別人的回憶裡﹖別人的故事。一張熟悉的臉﹐一個確立能保存的回憶。在創造時我就要堅立它的意義﹐而不是探知它的能耐。
有一個地址﹐我就可以走下去。在地圖上標示出你。那麼可能﹐某日我能出現你門前﹐趕在那些小販出門的時候﹐挑一只五顏六色的冰糖葫蘆吃﹐趕在你醒來前﹐我﹐可以去北國看看你。閉上眼睛﹐夜行三千里。
2006年9月13日 星期三
oh. Screw that driv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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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只要我走出去﹐那種幻滅感就會把我壓垮。我在這裡幹活﹐心裡想著有一個人在外面等我﹐我差不多聽到了他在人行道上來回跺步的聲音﹐這有多麼好。如果我要弄清我心裡頭的念頭﹐我就找一個黑洞鑽進去。
-
她狼狽地站在那裡。... 他曾開玩笑地對她說﹕“到處都是你的地盤﹐你走到哪裡﹐就會把哪裡變成你的家。“
她當時反駮他道﹕
“我要自由自在﹐我想像斷線的風箏一樣飄蕩。”
殘雪
1
如果他們的人格個個都得算數的話﹐那幾乎沒一個作品能看的了。認識他們以後﹐她尤其那樣想。文字多美好。看到那些人活生生出現在面前﹐就成了另一種故事。很難同情。
想像建立一個信箱庫﹐某些時候親愛仇快﹐大半時間兄友弟恭。一個問題一封信五湖六海都能知道﹐興之所至演練一下曾經不嫌肉麻的青春﹐落了單一回神 像個浦海太郎。電話打了又打﹐上去還是下去﹐冰山還是綠叢叢﹐最怕遇見對方熱鬧﹐拍子接不上﹐一句話都說不好﹐留他一個人一個木頭房子。怎麼鑽營著十年都 沒寫詩就把那些老作品搞了又搞﹐穿同一條麻褲子﹐撐場面做個老式情人﹐也不是浪子也不是老實﹐有色沒膽於是就做個紳士。也不是天天有飯吃。
2
我從他家沉甸甸地一個人搬回那些書。只有一本是記得的。大概叫我們這一代﹐還是我們那一代。攝影師眼神裡還有他們這一代那一代人裡沒有的年輕﹐男孩一樣圓睜睜的﹐一副等著謀害別人還是被別人謀害的模樣﹕重點是還擁有個“能怎樣”的心腸。別人沒有。就等著秘書說這說那。
書裡就有她的黑白相。睜大著眼睛趨向高一點的鏡頭﹐人很如字。比一個臉小的女人寫的好。骨頭臉頰都是事。
3
再也不看的書丟到後面去﹐方格子深的夠放兩層﹐還是一下就放滿了。得想辦法解決它們。還得想辦法制止自己再買進來。這理由很難。就算她一向沒有擁物狂。連自己都不知道要放在哪裡。沒有身哪來的身外之物。
一條條書脊看過去像土歸土的白骨。
4
我知道他們從來都不能給我什麼方向。但某些時候﹐我願意什麼都不想﹐拿那些話抵在心裡的口子上。晚點再將那些念頭一一搏殺。往心上去也是我願意。
5
唯一的司機都成了劍靶。她在他面前逞什麼聰明﹐惟恐別人不知道﹔他又幹嘛找她來﹐急得什麼話都說出來。講一句快一拍被她冷冷對待。就炫耀他認識這樣一個有趣的人﹖自己也覺得自己莫名其妙。各朝一面玻璃﹐外面雨下﹐煙斗裡吹出來都不是味道。
good day. 那些臉她肯定都看不起﹐閃了身就出去。剩他人群裡青白﹐一層層往下掉。
就憑她什麼都知道﹐是個人精。十成把握等他演戲。
6
那不是她的臉﹐這個也不是。我翻遍相簿找不到一張自己的照片。
我根本長的不像自己。
2006年9月10日 星期日
2006年8月24日 星期四
我都把時間吃到哪裡去
“忙什麼﹖”他想必是不知道說什麼話﹐又不能捧著安靜﹐匆匆忙忙的問了一句。等會可能還會重複。
她把被子拉上﹐咬著嘴唇笑“嗯... 沒忙什麼。”又補一句“就想聽聽你的聲音。”
她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大可以寫下來就好。日子對她來說只有一種分辨方法﹐能書寫﹐和不能的。沒有記錄的不算數﹐想像的﹐記錄的﹐就算是發生過 了。從那記者會回來﹐像過了一整個禮拜一樣﹐唯一可稱到的是塞進嘴裡的一個個三明治﹐麵包細著﹐鮪魚酸黃瓜配上薄薄一層芥末﹐只是她餓的沒細嘗﹐就知道動 作。臺上的藝人開著不好笑的玩笑﹐迎著敬業的笑臉﹐做藝人也太辛苦﹐她想。她連坐在臺下都覺得端不上愉快。只頻頻和身邊人吊眼白。
問題就是這樣﹐她想。但她並不是身邊這些進出會場十數甚至數十年的老媒體人。我只是太容易融入﹐懂得﹐適應﹐隨即老氣橫秋﹐大顯疲態。像那電影一 樣。只是我只要一天也就夠了﹐One day in your life. Anything more is only burden. 幸福是對重複生活的期望﹐這些工作都不能給她。
“我就快回家了。”他補上﹐“你已經在家了麼﹖”
是啊。短褲短袖的﹐貼著早上也無法離開的被窩。她聽著他聲音後面達達的機器聲﹐像是過份快速的打字機﹐還是沒法想像那個畫面。一個工作又一個工作﹐她就像得逞的孩子一樣馬上就感到厭煩。有些意思的﹐也撐不到現在。
“嗯... 吃了沒有﹖”
“沒有。別再給我帶麥當勞。”他們兩個都笑。
“那什麼﹖水餃﹖”
回朔去年九月﹐一樣辭了兩樣工作﹐準備逃亡。當然總有些不同。從去年到今年﹐從廚房﹐到拿駕照﹐做雜誌﹐從第一次跟去會場﹐到現在太知道是怎麼回 事﹐她當然不一樣。還有他。就是他來耳提面命﹐不然可能還忍了過去。可能還能折磨一陣﹐總之若只有一個人﹐做什麼都沒什麼差別。不如發揮到最高效益。就為 了不太意識到自己。只是世界而已。但現在她怎麼會不知道。那荒謬感一加劇﹐就看見身邊的人全在演戲。韓國來的CEO拿筆反覆畫在紙上﹐bracket and bracket. 小和尚有口無心。想必聽過太多戲詞﹐戲碼也差不太多。一邊被問到主要競爭者是誰﹐竟說我們都是來交朋友。朋友才不比賽賣虛擬貨幣過活。身邊的香港代表一臉 桃花﹐眉目舒展﹐一口的自信。肯定36歲以後還有46﹐56﹐半山或山頂。
“一切都好麼﹖你看起來很憂鬱。”那奧美公關對她說。她想問句真話﹐出了口卻還是技術性問答。“他們說想做 mobile 和 internet 之間的橋樑是什麼意思﹖”她並不關心。其實。最多只是莫名其妙。他們都只穿了半套戲衣﹐你敷衍我﹐我敷衍你。你與它們成功也沒多大干系。
他們都只穿了半套戲衣﹐她在後面看著各人的屁股感覺事外。前面是緊追不捨的記者﹐後面有 harmless flirting ﹐說完話臉冷冷的沒什麼表情。哎別對我笑的那德行。“別人吐﹐我們也得吐。不然別人覺得我們不會吐﹐沒得吐。”就認識些嘴巴不饒人的人。總之自己也不是什 麼善類。
“好了沒事了。就這樣。”她只覺得好笑。就想知道他在。這樣。
“忙什麼﹖”
他果然重複了。
2006年8月11日 星期五
白雪飄飄
六月的夏天﹐他卻發著雞皮疙瘩﹐發著冷﹐發著抖。還聽到近處有人聲﹐得再走一段。草越拔越高﹐長到頭頂上﹐左右立在身旁﹐像古代神殿的莊嚴光臨。
再喝一口懷裡的酒﹐惡﹐又熱又劣像一個傷口。嘿﹐我要帶你到天上去﹐你會變成一扈美酒﹐我會完整﹐有聲音像金色絲線﹐像母腹羊水﹐腹膜裡敲擊的心臟﹐永恆的凝持。
很底很底﹐世界的中心一個安靜地。他扶著地上﹐折起腿坐下。要是有件外套就好﹐他想﹐覆蓋裸露的手臂。
躺下也不是太舒服﹐但全身都休息了。鐵軌像剛被啃嗜精光的動物巨骨發著熱﹐幾乎有血腥的味道。他翻身仰天﹐握著小拳頭一樣的鵝卵石﹐像握著一只燒紅腸胃的火炭。
幾個人帶著他們的話來造訪他。那根本不算是詩﹐他們對他說。好多表情。他開心的跟他們笑﹐聽他們各式口音。酒越厚﹐越聽不懂﹐就突然在喧譁中寂靜 了﹐剩下火光和表情﹐人間騰騰的煙霧﹐從人群間﹐飄到天上。詩人是天的孩子﹐他想﹐誰靠著誰很近﹐尖叫和驚響﹐潑了一頭水酒在身上。他想起什麼﹐拿出口袋 中的紙片﹐寫了一句話。
他躺在那裡﹐星空一片燦爛﹐還有更高的﹐更高的﹐更深的黑夜與更扎人的光。
他聽見火車駛來﹐安靜閉上眼睛。雙手交握。
我的身體斷裂 靈魂就可以出來
你知道你不該為我悲傷。姑娘
朋友。「我的死與任何人無關。」
海子 ce 1964 - 1989
雪
千辛萬苦回到故鄉
我的骨骼雪白 也長不出青稞
雪山﹐我的草原因你的乳房而明亮
冰冷而燦爛
我的病已好
雪的日子 我只想到雪中去死
我的頭頂放出光芒
有時候我背靠草原
馬頭做琴 馬尾為弦
戴上喜馬拉雅 這烈火的皇冠
有時我退回盆地﹐背靠成都
人們無所事事﹐我也無所事事
只有愛情 劍 馬的四蹄
割下嘴唇放在火上
大雪飄飄
不見昔日骯髒的山頭
都被雪白的乳房擁抱
深夜中 火王子 獨自吃著石頭 獨自飲酒
1988. 8
Something Else.
it was so quiet, and then, it's here. everybody was talking in tongues, force to blend, they speak thru you too.
people crowded in, face to chest, head to breath, you lost your way in. unreachable light. the way is too long. so what if you get there.
they lure you with desperation. shine it with crown noble.
but you know. you know how and where you got it wrong, you know why, the identity of the turn and fall. know the step. know thyself - alas. that's the only thing i know.
2006年8月8日 星期二
0
她覺得自己的病情越發嚴重﹐一手勾著便當﹐站在茶飲冰櫃前眼睛卻只瞄著隔壁的啤酒﹐不﹐她還想著﹐我需要的是烈酒。
她需要的是刀。
然而沒有酒﹐沒有咖啡﹐辣椒醬﹐甚至沒有茶﹐她還是清楚感覺每根神經的勃起﹐交纏在肚子裡像生吞了鐵絲網下去。外面包著塑料膠帶的粗大鐵絲﹐硬梆梆的扭曲腹裡的臟器﹐呃﹐呃﹐呃。腹部的肌肉抵抗著像發出聲音﹐頓時覺得心臟腦仁也疼起來。
跟她的手一樣。必須要忘記自己身處的位置﹐擺脫所有的規格﹐心無旁騖地緊抓﹐到自己也忘記拳頭裡是什麼東西﹐才會感覺到力量﹐可以堅持下去。他從後面來抱著你。親愛﹐他說﹐我在這裡。
沒辦法把他包在身體裡﹐我只能用心。是你唯一覺得值得珍惜的事﹐除去無它。你小心翼翼檢查身體裡一個個螺絲﹐逐一摸索﹐小器具﹕不能太緊也太鬆﹐不能束手待斃﹐哎你最害怕的你自己。
2006年7月25日 星期二
Not Anywhere
但是這不是我的手。它靈巧﹐辛勞﹐形象可愛﹐如此靠近﹐但它終究不是我的。就算永遠不分開。我努力了﹐還是不管用。接點不利索﹐時常掉一個掉一個拍﹐做壞了。牠也知道﹐只是牠不能判生死﹐像個小動物簌簌發起抖來。
但我們相安無事﹐也就好。不思想﹐就不會挑起沒接上的筋﹐一抽一抽的疼。那些搞懂的東西﹐也不是常常需要想起﹐否則路還有這樣長﹐難道你不覺得很難為﹖在這裡你晒得頭暈﹐誰一切如意﹐你擠不出一個微笑來。
只是累了。我想。眉間一顆硃砂痣﹐脖子一個﹐腿一個。像身體有自己的命。你說我要﹐讓我照顧你。我們相伴直到你老去﹐還有半個世紀。牠不見得開心﹕你別以為是什麼恩情。
我很疲倦﹐讓我倒下來。離家的路很遠。她說你別等火熄滅﹐你快回來。
別等火熄滅﹐你得快回來。
2006年7月10日 星期一
there, there.
那毛病是這樣的。人出現了﹐一看著他﹐迫切著心裡的光都打在他面上。照得前面的人面目一白﹐只剩一個輪廓和打淡的顏色﹐倒是後面的幢幢的影子大著﹐而且肩 膀寬挺﹐身裁溜長。影子跟著前面的人﹐燈暗了﹐人在暗中顯象﹐暗雖暗﹐耳朵鼻子都明 了﹐唏唏疏疏地讓人汗毛直豎﹐透著點潮濕的氣味。這才警覺到哪裡跟什麼人來了。
影子沒了﹐卻留下痕跡。像一幅畫掛了太久﹐框外的牆都顯得灰。但白的沒道理﹐不是青出於藍﹐是不合時宜地未被沾染。時代的遺孤。總是覺得有誰在﹐ 有誰在。一失神它就出現了﹐比什麼都要真。但誰呢﹖你失笑。個性鮮明﹐臺詞穩妥﹐沒找到的主角。總不能找另一幅畫來掛。露出少許白底更不倫不類﹐不合適的 不如不找﹐更貽笑大方。
想時間過了﹐牆上的印會和諧一點﹐最多是淺灰深灰的差別。於是你就讓自己去吧。看這毛病會不會解決了它自己。更索性闢了一個想像﹐鄰室金光閃耀的 畫﹐實在是有﹐只是最終不是自己的﹐比夢還無償。但至少清清楚楚﹐不是我的就不是我的。我知道。微笑的走去﹐鞠著身子退出來﹐退回原來的房間﹐不忘帶上 門。
他就坐在沙發上。牆是一個顏色。燈光﹐人﹐影子﹐白痕﹐房間是一樣﹐又不一樣。一切好端端的。他像承諾過要出現﹐像時間一直等在那邊﹐到了﹐你們就會面。一身孜爽墨淨。
我還怔著﹐數步之遙.. 他正抬頭向我微笑。
2006年6月29日 星期四
from last century
看著看著這些字都像上個世紀寫出來的。另一個人。用一種同樣的氛圍﹐夢召一樣的走到裡面去。森林起霧了。涼颼颼﹐灰撲撲。原來我在外面。一個自己才意識到 另一個自己。並沒有那麼喜歡冷 或者是冬季。不是那當下都覺得堪忍受﹐還帶著一種美感。辛苦不過為了過去﹐到彼岸。到彼岸﹐驚濤駭浪變成成勣﹔話痛苦回憶 洋洋得意。
印象派藝術價值不是太高﹐浮光掠影﹐但大片大片鋪牆上也不會難受。我說我讀(滑鼠球喀喀轉過)過他小說﹐他(驕傲﹖)說文字暴露我太多。哪裡。其實那裡最好躲﹐輕易隱身在其後。不然﹐總可以待在句子和句子﹐字和字中間﹐“中”的左邊和右邊的房間。
連日沒寫﹐驚恐的發現“連日”是兩個月三則﹐一頁裡捲了三四個月。怪不得要生病。肚子腦子都是滿的。肚子還不斷的吃下去﹐腦子不行了。字沒拿出來 ﹐也進不去﹐亂七八糟的堆著沒開箱的貨在外面。每日繞過它進進出出﹐處理大小事。明知道開了箱﹐好好整理﹐就舒坦了。光掛著沒時間﹐所有事不多像都像理所 當然﹐大把大把的使在旁邊。
我變了﹐文字自然也得變。我不哭﹐也就不再惹人哭。好多書我們看了一半﹐堆著﹐你的和我的書。它們全夾著一紙片﹐尷尬地沒好氣 無止盡地等待。等待被翻越﹐被打開。適得其所。醒起來最怕身體變成了劇情﹐文字反而變成工具。被另一個自己綁架。久病。但總慢慢好起來。
森林外土地肥美﹐陽光燦暖。腳吃進的泥土都是甜的。晒在遠遠放過去的草原。我拉著雙頰﹐雙眼適應著半睜半瞇。
2006年6月1日 星期四
comfortless illusion
有時候牠會這樣出現﹐驚心動魄。都在你沒預期的時刻。雖然都知道牠難免來個這麼幾次﹐卻也不可能提心吊膽的生活。還得繼續過下去﹐過下去。冒一點險也是沒辦法的。
牠就這樣來了﹐就在身邊﹐轉頭幾乎貼著牠的臉。涼颼颼的。頓時黏住了齒牙﹐腸子亂七八糟的攪在一起﹐直像要爬到頸子上來。擰著心。和牠對視﹐那瞇著眼像沒有表情﹐又像是笑著的獸。
我看著那笑﹐覺得再難受不過了。像是整個人濕了一半﹐涼颼颼地壓著身體﹐我知道牠就在那裡。小小的爪子伸著﹐生生的觸在身上﹐比想像中硬﹐又比想像中軟﹕兩端相觸﹐我失去了萬物的衡量。
或許牠是會說話﹐有聲音的。但我怎麼會知道呢﹖牠欲有張開口的動作我就連忙閉上了眼睛。
2006年5月23日 星期二
in despair of cotton buds
早晨的雨﹐光﹐顏色﹐濕度和氣味﹐都是台北。童年的爬滿皺紋的沙發﹐就著那牛皮的氣味﹐把臉賴在椅背上。外面是片方陽臺﹐再外面有另一個世界-- 對面一式一樣的大樓住著長我數年的同伴﹐隔一條馬路﹐海市蜃樓一樣。見的到﹐如斯靠近﹐實際上不過是想像比較親。
雨下在窗外﹐零零碎碎打在樓下加裝的屋檐﹔窗外的車聲應是不該有的﹐與回憶重疊。晴一點的日子就拿張板凳到陽臺﹐一塊塊拼湊的小長白磚﹐偶然落下來的枯葉捏的夸誇作響﹐往天上看﹐像連人帶島飄浮著﹐一個大船一樣的陸地上﹖風趕雲推來的錯覺。
未開發的天母還有水田﹐日子過去﹐哪一日拿了家裡煮飯的大湯匙﹐想埋一只買回來養卻活活餓死的鼠。漸漸乾涸的土地怎麼也掘不進去。和友人無奈的抵 彎了湯匙﹐成效不彰地草草了事。那鼠還有個伴﹐牠先死了以後我帶著一種無知刻意逃避去見牠。不久他就把身邊的報紙全吃完﹐過去了。第二次沒有儀式的意義﹐ 娘將牠倒進垃圾袋﹐應該是我。將牠提了下去。每日晚飯後要倒的垃圾﹐每個夜晚的階梯都讓人發毛。那紅色大鐵門後總有多少鬼怪﹐壓在身後追來。
秋老虎惹人想睡。冬日的落山風吹囂﹐六點半的校車﹐一個小女孩給自己弄了早餐﹐麵包 還是新超市裡賣的可樂餅﹐丟進小烤箱烤的酥黃黃﹐背起書包去等校車。最期待的是早餐﹐是二課後的蜜豆奶﹐是禮拜三營養午餐。上學也和公務員一樣期待吃飯。 啊我要出發﹐外面的山頭霧茫茫﹐冷的得穿兩層襪。心裡有美好細小的期待。
心裡有美好細小的期待。沒有害怕。oh Little coco my dear, where have you been gone?
2006年5月5日 星期五
Grand Theory
我們是這樣﹐是那樣﹐都沒有關係。意義是我賦予的。這個世界長這樣﹐誰不知道呢﹖托出手﹐要攀籐﹐要生瓜﹐要燦得出蓮花。一個可以著魔的地方。你都知道了﹕我清楚你所有的舞步﹐所有的畫筆﹐做過你所有的手勢﹐形態﹐你是一二三肆伍陸柒。
看見自己蒼白﹐生鬚﹐平淡無奇。我從未動搖你。你可以撫摸我的臉﹐帶走你覺得可應的﹐照自己心意推演決定。我都會給你。你這樣說。“我期待你痊癒。”
不我一點也不有趣。誰的名字都清晰﹐誰的腦子不聰明﹔誰的脖頸都修長﹐誰的嗓音都好聽﹐誰都可以與我共振﹐誰都可以對我巧笑倩兮。
all your grand theory.
你在那裡存活﹐是我養的一只鬼。一 只 手﹐一 只 豐腴的腕﹐疲倦的笑﹐拂面而來的金色絲線柔軟如毛皮。我是不會拒絕你的。一個愛人的本份。我會一次一次地接受你所有直至你毀滅自己的棲息地。
2006年4月29日 星期六
Halo Effects
雨下的骨頭都軟了。從週一開始﹐就沒清醒過一樣。頭裡的海綿吸飽了熱肥皂泡﹐暈沉沉的。採訪在早上﹐到公司硬是喝了咖啡﹐沒想到在那裡又有﹐頓時曬乾了﹐硬梆梆的腦上爬著乾泡沫﹐像生肉上網狀的脂肪﹐只是一點也不營養。
“直到灰燼開了花﹐你才會發現
那些燒燬的情詩。”
濕冷的早晨﹐淋濕的襯衫一樣沾在身上﹐頭還沒離開枕頭﹐只是睜著眼睛﹐你已經在那裡了﹐還是一直都在﹖那腦子的刮痕是你指甲梳過的痕跡。你的光暈在早晨並不存在﹐你刷牙﹐洗臉﹐頭髮還是濕的﹐蒼白著臉打開了電視﹐晨間新聞從不樂觀。
“就像我不該問日光過去
為什麼會有夜晚
就像我不應該 不厭其詳
對托著頭的凱撒說他的羅馬。”
你的表情﹐身體﹐手﹔葉莖的細部﹐燭夜裡容的下的情節﹐兩個燈芯一樣的人。我求你別拆意識裡的光。擋不住事情敗壞的程度。
“問我看著什麼書 問一個不相干的行蹤
不問的﹐或是擔心結果﹐或不得
得了也枉然。
我沒說的書名叫‘醜行或浪漫’”
2006年4月25日 星期二
幻知
剛觸到手上的時候﹐香水還沒有揮發﹐味道還沒有到位﹐我有些惶。也覺沒有辦法。大抵沒有比記不起﹐尋不見﹐也沒有重塑情人的氣味更可怕的事了。像忘記了某 個景象裡的臺詞﹐每個字確實的落點﹐在記憶的相卷裡遺失了數個分鏡一樣。你知道這些東西就不存在了。而且從來沒有存在過。
我們這麼無能﹐卻要負起這麼大的責任。慶幸它在片刻來喚我﹐就是它。握著自己﹐忍著不發。像忍著就是沒把它買回來一樣。那毒藥是可以擁有的﹐多少多少都可以擁有﹐揮霍不完的程度。但毒藥一向得難得﹐才有毒性。很小心眷養這這個癮。這麼刻意﹐因是唯一的了。
。靠近﹐貼著自己臉臂。讓你的手從腕裡生出來﹐繞過我﹐你脖頸﹐袖領的感值﹐你抱著我﹐抱著我。另一手護著胸口﹐深呼吸﹐香透在神經裡﹐圍繞著覺揪心。
曼陀羅一樣藤著﹐跌到深深的究底。
(空棄的嬰兒車。他背對著我﹐對著話筒咒罵﹐右手抱著的嬰兒疾哭。口氣比歹徒還兇狠。)
是它麼﹖我裝著不知道﹐詢問著﹐試探著﹐惹在手上。訴了謊輕巧的走出。跨步星上的小人兒。我都想在你身邊。只是捨不得你掐著眉頭睡去的模樣。這樣多年﹐這麼遠。多好﹐我們還都一樣粗糙像月亮﹕那蘊蘊黃光祇在某些時刻醞醞綻放。
2006年4月14日 星期五
我所有的傘都壞了
雨下的那樣大。我所有的傘都壞了﹐桔的﹐藍的﹐長的﹐短的... 都不過一次兩次。有的再也收不住﹐得時時當心綁著﹔有的落了線﹐打開就彎了一角﹐貓耳朵一樣的折著。我也放棄了。不再買傘也不放傘。雨呢﹖我就一次一次的躲。都忘記了是怎麼回事。
應該要有一把傘的﹐像留在倫敦樓下的那把一樣﹕簡單﹐堅實。千篇一律的黑頂配一個木柄﹐怎麼也不起眼。張開像芭蕾舞孃的腳﹐撐起整個天空﹐再確實的收定。別抓著柄﹐沿路就握那綁著的口徑﹐像持著它的腰身。
就像是你手裡會有的傘一樣﹐對的起你一貫的深藍。你就走在下面﹐大概是拿著一本書﹐一卷紙﹐還是一本雜誌。別空著另一只手﹐它會透露所有的無所適從。
她是想要陽光進來的吧。結果下了整天的雨。早上也開著燈。心室心房裡走來走去﹐清數一件件東西。
我也是那樣的。
一件﹐一件﹐我所能證明的。在那裡為你增添物具﹐呼吸生活。嘿﹐親愛的。你是否拾到我魂魄。
stardust
那花慢慢枯了﹐每日我要剝一層繡。最後﹐我應該燒了它。大概就是這個味道﹐煙味像一點枯﹐一種淡苦的香﹐整個故事會完整一點。或是我應該乾燥它﹐拿屍體來 泡茶﹖但不是的﹐這更殺﹐本質不只是那樣。我還不斷和自己追加。 你走在星上﹐那灰塵掉下來﹐正撒落我森林﹐尖銳又閃亮。
你警告過我了﹐我也都聽到了。這香口膠多甜﹐像糖﹐但不是糖﹐多好 也會無味﹐早晚我終得吐出來。
一把永遠胡不了的牌。你如果離席﹐也會有人來補上﹐我得笑顏如花如同一切都一樣﹐發抖的手再也摸不出湊不出來。這手牌我打壞了麼﹖我還笑著想問你﹐鼻子已經倉促地酸了﹐擰著心 怕笑容難看。
人們都說見到了你。我看見你對他們說話﹐惹他們笑。我嫉妒他們﹐與你多麼無關。
privilege is to have something you don't need.
"i'm not previleged,"
"i don't have things i don't need."
do you need me then? i dared not to ask. 只是一個遲疑。
then never need to ask. anymore.
你觸我﹐對我疲倦地笑。
閉上眼睛吧。我把頭靠著身後﹐指紋貼著你的脈搏。
握你的手臂﹐你的袖。一切都令我落空。
在夜裡﹐我的森林是暗的﹐葉子柔軟地飄在風裡﹐大片大片的絲綢的旗幟。我坐望銀色的碎片撤起﹐簌簌地 繁若星宿。飛﹐要飛到哪裡。你氣息幽幽繞過我脖頸﹐溫暖的... 我冷顫是因為哭泣。
2006年3月30日 星期四
Oh, Carver
第一天沒有下床就出發去工作。在床上看資料拖延一陣以後﹐才慢慢起身。最近走了條新路線﹐不用鑽到地下﹐也少爬一些高高低低的階梯。公車的速度和距離都很好﹐正好看完一篇 Raymond Carver 的小說。
和過去的路線比起來﹐一天要過兩個十字路口﹐四個紅綠燈。等紅綠燈的時候出神看著路邊賣的槓子頭﹐想到去年夏天北京路邊的什麼什麼什麼絲餅... 他們都有個響亮的名字。杭州小籠包的下午﹐書生轉做小吃的老闆昏昏沉沉﹐趴在裡面的桌上睡著了... “你看看她﹐多瘦啊!”身後適時響起的普通話口音﹐女人長著頭髮﹐一身粉紅色﹐身邊的男人矮她半個頭﹐驟亮的陽光照著他顏色不均的頭皮頭髮﹐臉上黝黑的皺 紋和身上的襯衫一樣。兩人從後頭走到路口﹐男人抽的煙向這方向飄過來﹐我前頭的女孩遮住口鼻﹐向反方向走動﹐我幾乎可以看見她皺著眉頭的表情。那女人腰身 豐腴﹐一卷卷的﹐托著那男人﹐他往水溝裡啐了口痰。
Carver 最擅描寫當代美國的社會。“當代”是70年代。只是今日台灣也相差無幾。一對夫婦和情侶對談. 丈夫離了婚﹐憎恨著自己確信愛過的人﹐一邊否決著為妻子自殺的前任情人的愛。那不是愛。他說﹐然後對朋友的女人說﹐嘿﹐若我不是愛上了她﹐我就追求你。
What do we talk about when we talk about love? 我們把桌上這瓶糟糕的琴酒喝完﹐然後呢﹖“我覺得我們只是愛情的新手而已﹐”卡佛說“肉體的愛﹐是吸引你接近某人的衝動﹔另一種則是愛上一個人的本質。一 種是肉慾的愛﹐一種是情感的愛﹐也就是對另一個人日復一日的關懷。”
What now? 我一早知道我們的愛並不一樣。但誰說過愛呢﹖not only far from the red line﹐這字眼沒上過桌。
燈號變了﹐五十秒。紅燈從來就沒有亮過﹐不是麼﹖我必須不假思索地向前走。
2006年3月29日 星期三
無處投遞
要寫一封信。不知道去哪裡。那態度﹐那語氣﹐側著頭﹐閉著眼睛﹐向誰訴說著什麼。一封一封。寄不寄出去有什麼差別﹖你不會知道的﹐而這一切也與你無關。那 對象﹐連你自己都不認識。就像你一直保護的土地﹐那美麗﹐太平洋的風徐徐吹過的太平﹐只在那歌裡。鋼琴清脆﹐笛聲悠長﹐只在那歌裡。
睜開眼﹐你在另一個床上皺著眉頭睡了。再過幾個小時﹐千百件事要叫醒你。那警鈴沒停過﹐若不是焦慮的在屋裡跺步﹐或躺或坐﹐就還是那不耐煩的勁頭。你不像追求著什麼﹐雖然你一件件在我面前數著。是什麼缺口﹖我握著你﹐想問。你也像是懲罰自己。
我把自己拴進這生活裡﹐時時保持清醒﹐像是害怕又像過去一樣抓不住位置。但又有你。那屋子像一個夢境﹐幽暗著﹐你關了燈﹐燭光燃燃﹐但願時光沒見 著我們。tender times exists... even it flees. 一個輾轉的鏡頭﹐一本 Marquez 的小說﹕握在手中的花像幼鳥﹐微弱著呼吸。手濕暖﹐羽毛都枯了。
都以為刻骨銘心。
許久以後﹐我們會記得麼﹖記得你像是需要我。記得
我曾在黑夜裡回頭﹐懷抱你月白手臂。
2006年3月26日 星期日
dear all (oh my melancholy whore)
it's all about you
dear, all.
i know where you are.
who you breath to
fooding with
walking around like
a shallow eagle
aim with noshame
think, you gain
lose without pain
carrying your shoulders
hold your breath and thoughts
watch me with the side of your face
your lie and post
more than you think i do
all your melancholy
and most of all
you're still a whore.
2006年3月13日 星期一
Lettera 2
在台灣應酬文化熱到頂端的 80 年代﹐曾有一年登上 XO 全世界銷量的總冠軍﹐
訝異不已的總裁來到這個不需要以酒精取暖的熱帶小島﹐
感慨的說 "今日來到這裡﹐不知道該高興還是難過。高興的是銷量這樣好﹐
難過的是﹐我們百年心血釀製出來的好酒﹐就這樣匆匆消失了。"
沒有比陳年的酒更奢侈的東西了﹕它們只會越來越稀少。
在某蔡的餐桌上﹐擁有百瓶 82 年紅酒的他笑到
"我每喝一瓶都是一種投資﹐越稀少﹐剩下的酒身價就越高。"
那不是我的餐桌。我的餐桌上少見輪番敬酒的局面﹐
似乎對我有些太正式了。我的餐桌似乎總是熱鬧凌亂﹐
一桌子人像世上沒正事一樣﹐天涯短短一聚而已。
像那年巴黎的聖誕節﹐這些陳年異鄉客聚在高行建前妻再嫁的沈家裡像一家人
飯飽之後點上蠟燭關了燈﹐吃法國人在聖誕吃的木材蛋糕。
身邊華裔的紐約聲樂家看著我使眼色 "快快喝了﹐
越晚﹐主人開的酒越多﹐自己越醉﹐開出來的酒越好!"
最怕喝的酒是給別人面子的酒。酒是有靈魂的﹐
敬酒﹐敬的不是對方﹐敬的是酒本身﹐酒裡迷人的靈魂。
煙呢﹖我總一個人抽煙。煙在古代是女巫才能抽的﹐
為了保持火種。我在那些時刻一個人
看它﹐看微弱火光明滅﹐
像渥住心裡的火種﹐別讓它熄滅。
燈光下的煙靜靜散逸跌宕﹐像呼吸生命
煙把我們有限的存在實體化了﹐
像分出分子向上飄散﹐相對於不斷墮落的時間。
長長的灰燼像條一捏就碎的紙腸子。
我們都存在﹐然而在永恆面前
存在並抵不過那燦爛。
Lettera 1
遇上一計程車司機﹐你所能想像的﹐最草根的那種
他第一句話是"你聽這個琴音﹐彈的多麼清脆!"
Mozart. 他口音混雜﹐但聲如洪鐘﹐時時夾著台語。
"但這卷最好的是這個。"他說
伸手﹐是 Vivaldi, "春天。" 我笑。
是首很通俗的曲目﹐但他顯然很開心﹐"我更喜歡弦樂﹐"我問他
"你聽 Jacqueline du Pre 麼﹖"
他沒有多餘的形容詞﹐有時候前文不接後文
我在這片斷片斷中間補出一個故事。十多年的樂齡起源於一個女乘客
連著幾個街頭的緊急煞車﹐女乘客每次都撞上前面的座椅﹐
她沒生氣﹐他倒是把該罵的都色彩斑斕的罵了三四回。
女乘客沒什麼反應﹐只笑笑地說了一句
"司機﹐你去聽交響樂﹐脾氣就不會那麼差了。"
他竟也真的去找了張交響樂來聽。但是脾氣並沒有變好
"我越聽越不對勁﹐越聽越憂鬱﹐雖然它打得砰砰磅磅﹐我卻覺得低落。"
那憂鬱兩字從他口中吐來仍是中氣十足﹐他說下去
"於是我又去找別的來聽﹐這下就聽了幾張輕快的了﹐
於是越買越多﹐到現在﹐有些CD送我我都不要。因為知道好壞了嘛!
你知道麼﹖像上次有個蘇格蘭和里昂的﹐演奏同一部曲子
我就把里昂的丟掉了。什麼﹖不﹐不是太硬﹐是相反﹐是軟過頭了!"
"上揚那個老闆娘最奸詐了﹐每都讓我聽最棒的一章
然後說﹐可是要買就買全部。那都是第一等級的啊
所以就只好把八張都買回去了。"
做樂評﹐司機先生也沒放棄當政治評論家。
"我每次看到那些女人看到那些臉白白的政客﹐
就在那邊尖叫﹐我就想去罵她們說什麼你知道麼﹖
罵說你怎麼不會去聽海頓 96 號驚愕啊! 因為她們都沒有思考能力嘛
那就叫她們去聽驚愕啊﹐驚愕最後不是慢慢爬起來﹐然後咚咚咚咚咚...
這樣看會不會醒啦!"
你說妙不妙﹖
第一次發現﹐在晚上聽春天那樣逍遙
我們黑色的小盒子無聲滑過羅斯福路。想著我要跟你說這個故事
一個可能比職業樂評都靈敏的草根司機﹐
和才剛剛開始懂得台北的我。
2006年3月12日 星期日
2006年3月10日 星期五
2006年2月23日 星期四
2006年2月18日 星期六
二月
有爸媽的地方就有人看顧了﹕剛把早餐咖啡喝完接著就是午餐﹐配著餅乾的下午茶一片 Hollywood 的 DVD﹐看完了稍做休息﹐晚餐已經堆在桌上﹐忙不迭跟著音樂出去丟垃圾﹐回來繼續躺沙發上連續劇一齣一齣的看﹔冰箱是滿的﹐肚子是飽的﹐衣服總是乾淨的。 比較台北金絲纏繞的鴿子籠﹐雖然看出去仍然是光突突的水泥牆﹐或是鐵皮頂配著幾個環肥燕瘦的水塔﹐至少視野廣了屋頂也高了。
天空高了﹐但天花板下那些不善的事在那裡等著你﹐不願驚擾令人難堪的事﹐但那線索其實也不需要明察﹐還得聽聞一時時左一句右一句冷嘲熱諷弄的精神衰弱。那些事情從童年一路追過來﹐追的我疲於奔命。還是回來吧。最後又得求一點安靜﹐或是一個擁抱。莫明其妙忙的不可開交。
匆匆地考到了駕照。愉快中帶著不可思議。這是去哪裡的鑰匙﹖所以就可以把頭髮留長長燙個卷七八﹐一人開著土司小巴橫跨美國66公路沿路抽大麻﹔一 部便宜到幾乎破廢的 Volkswagen 在歐洲森林游蕩﹐可能還靠無害面孔找幾個民宿人家﹐在路上學幾道野菜食譜﹐等著被大腳拖進森林當廚娘。
眼睛張開﹐天還沒有亮﹐我還在台北﹐努力閉上眼希望再次睡去。我不該的是相信我是半個人﹐等待誰會和我一起﹐延遲了自己的生命。我不該的是相信那些不會成立的事﹐因為你不會相信﹐隔天我還得自己吞進去。我想起那些夜裡我沒寄出的信﹐我是對的。多說無益。
2006年1月25日 星期三
久違
“小姐﹐四段還是五段﹖”“五段。”
走錯樓層按錯了電鈴﹐一年沒回來的家﹐好險還記得是五段。其實很近﹐不過是十五分鐘的新鮮空氣﹐和四個小時的睡眠而已。早上六點這城市已經開始低 喘﹐早餐攤子﹐疾駛而過的公車﹐員工們在玻璃窗裡準備著﹐又是一天的開始。然而我不再待這個盆了。幾分鐘收好的行李﹐就這樣南下去。
沿途的樹沒看到幾棵﹐捲著身子沉沉的睡著。台中起來過一次﹐再起來已經到了。四小時的車程倒是比想像的容易許多。司機老大過了個橋繞個迴轉﹐家就到了。靠著記憶走向那26字母中的其中一棟﹐娘早燉好香菇雞等著我﹐麵還是冬粉﹖我吃了桌上的飯團。
瓷磚碧亮﹐陽光燦爛。發覺自己比一年前更適應﹐還能自在的打開電視看著曾經過份吵雜的新聞﹐和爸媽嘻笑。分不出是床真的變軟了還是背脊硬了﹐還是真的遲鈍了﹐但我放鬆了。比起台北﹐這裡似乎更像家﹐倒是我沒想過的。
原來。費心建立的其實是那樣微不足道。本質上﹐它仍然是五個箱子。只是散落整齊了而已。
2006年1月15日 星期日
在我秋天的床上
the poet says i'm going to write a poem
but it's too cold.
took off the sweater and put on a cotton long skirt
with sleeves short.
詩人說我要寫詩 但天氣太冷
脫了毛衣換上短袖棉衣是一件長裙
the poet says i'm going to write a poem
but he loves me.
slide my thigh to hold his hand
it will crawl to the crack, the warmth
a chamber an atrium of the heart
詩人說我要寫詩 但他愛我
把腿靠到他手上去握著他 那手
還會一直爬到那縫裡是心室和心房是一個溫暖的地方
the poet says i want to write a poem
but the sun turns up.
all my verb exhaled including Y.
詩人說我要寫詩但天已大亮
所有母音都已蒸發包括 Y
the poet says i want to write a poem
but who changed the sheets?
it's not my pattern and nobody ever embraced on it
murmuring
who changed my life lock the door
on my bed in authmn.
詩人說我要寫詩誰換過了床單﹖
不是我選的也沒有人在其上擁抱過 喃喃說些愚蠢的話
誰換過了我的人生鎖上了門
在我秋天的床上。
2006年1月11日 星期三
回暖
年近了﹐通化街為採購年貨的人潮徵八十個工讀生﹐還是冬天﹐我來自家鄉的新大衣在這裡卻感覺到熱。想著這衣服還是應該在加拿大穿的﹐高高的藍天綠地拼著那 團桔。老街的水泥灰撲撲﹐窄巷裡這顏色就顯得擁擠﹐硬生生的移動著﹐怎麼也有點不協調。但那青草茶喝著涼﹐蔥油餅一層層鬆著﹐我沒在想。
長年廢棄的手扶梯說出商場的年紀﹐他們就跟著商場活下去。一個個店面裡有著文物一樣的老闆﹐誰過去就抬抬眼。也有人在那玻璃盒子裡拿了物品和客人 或高或地議著價﹐不著邊際地誇張著﹐像不是在乎交易而是捨不得放棄一席談話。開放式的里長辦公室裡大家看著 HBO 的大法師﹐年紀相仿的中年人向似乎是里長的人解釋著劇情。螢幕裡有人披頭散髮的撲上去﹐大伙在這無害的下午一千零一次地看著四方彩電﹐世界還是離我們很 遠。
走到初次來到的港﹐沒有一條船是活的。無人售票亭裡賣著價錢和巴黎塞納遊船媲美的船票﹐但景色並無法“媲美”。照片人。我看著你說。你一樣留著奇 怪的鬍子﹐後面縮小的病態帆船﹐放大了是一切未發生的格林威治。我有一樣的劉海﹐顏色有了﹐但無法笑的像柿子。一樣倔強的嘴角沾了痕﹐落了影。
面對面坐著我就想到那電影。Ralph Fienne 收回的那 只手。我說若你許下不再見我的願﹐你是否會遵守﹖想問你信不信。問問話而已。一個過時的午餐搭配一些對話而已。也知道記得的都不是那些﹐記得的都是不是說 給我聽的。conversation on the table﹐conversation on the pillow; conversation below the october sky, words heard on the wall. oh, something we all know. 一切都是說說而已。
我把最後一口湯喝完。﹕如果我要死了﹐別為我禱告活起來。
2006年1月4日 星期三
教我如何數算自己的日子
離開廚房以後的日子輕飄飄的﹐發了一些履歷﹐寫了一些企劃﹐回覆一些問題﹐去了一個面試跟了一部片﹐一些電話在預期不到的時候打來﹐一個個零散的可能性﹐一餐沒一餐的心境。
然後過了一個年。那年過的像在夢裡乘雪橇﹐呼地過了一個丘然後直直往下墜﹐一種懸心﹐不確實的痛。落地砰的一聲覺得難受﹐天還一直壓下來﹐覺得喘不過氣。我把門關了起來﹐
這個那個的說了這樣多的話﹐像沒一個是確實的。一個一個早晨晚上我又失去了把握生活的手。我知道我在難受著。南半球的他能懂﹐懂得廚房那一切靜謐 的時刻﹐人生的救贖。在那裡的一個月帶著實際的重量﹐切在時間上﹐原本的生活簡直零散的支離破碎。在零碎裡我不能解釋我自己﹐而後面還有更可怕的。
他說他不能做自己﹐但他有一個角色可以演。但若我不是了自己﹐我還要是誰。
2006年1月3日 星期二
illegitimate loveability
凌晨近五點﹐一杯冰涼的蜂蜜綠茶來叫我起床﹐一點已經叫過我一次﹐我學他們就著瓶口喝了一大口水代替﹐再回去被窩﹐就想這樣再睡下去。但我一向擅於起床﹐包括在那五百件無用的長項。
一個人走到大街上﹐黑暗看著我﹐我低低的走過。有路燈的地方﹐路上一個人都沒有﹐你一定走到災難片裡去了﹐災難片裡的空氣很乾淨﹐路很寬﹐夜晚多 安靜。你深呼吸﹐像一個電腦程式裡的人一樣走進便利商店﹐一個店員問你怎麼這樣早起床﹐你不是常客噢的跟你攀談起來。兩點以後就沒有人了。他一個人在地上 整理著報紙。另一個送報人剛到﹐有一對知識份子的眼睛。
我和他說了很多話。很多他都知道了﹐但是他還是會聽。我也只能和他說。總有人拿過去的時間追問我﹐在他們眼中一事無成的一年。若真要拿那把尺來測 量﹐真實上這23年也就算虛度了。但我要怎麼數算自己的日子呢﹖我只把一件事看成是重要的﹐可能比書寫更重要。比書寫更不正當﹐更不應該出口。可能我一直 很清楚﹐在我讀著書寫著字對別人以示負責的時候﹐在我在那些地方沉默著勞動像犯了什麼錯的時候。我想我的確是犯了錯。那勞動是一種懲罰﹐在懲罰裡有救贖。
也可能我的確是做了一些事﹐在那些受傷的時候說來吧﹐來這裡。我的枝葉會包圍你﹐我說。但你們好了﹐我也必須離開。不然他們就會來迫害我。這森林是有問題的﹐他會說。你應該做的更多﹐我們他媽的賣了它吧﹐還有裡面所有的小鹿和那些該死的松鼠。
金色的葉子﹐拔下來﹐就枯萎了。它不會變成金幣。一杯子紅酒﹐從眼裡流下來。他有一雙最好的手。每一段都掐在心上。
我走在夢裡﹐一個迷狂的腦袋。那些時刻我甚至連話也說不好。
他抱著我﹐我沉沉的睡了一陣子﹐那溫度很好﹐但願一直都不要醒來。那個時候﹐在那個地方﹐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2006年1月2日 星期一
J’ai demande a la lune
J’ai demande a la lune
Et le soleil ne le sait pas
Je lui ai montre mes brulures
Et la lune s’est moquee de moi
Et comme le ciel n’avait pas fiere allure
Et que je ne guerissais pas
Je me suis dit quelle infortune
Et la lune s’est moquee de moi
我問過月亮
太陽並不知道
讓她看我的灼傷
而她笑了我
因天空並沒太大變化
我的傷無法癒合
我自言,這多麼不幸!
而月亮在笑我
J’ai demande a la lune
Si tu voulais encore de moi
Elle m’a dit "j’ai pas l’habitude
De m’occuper des cas comme ca"
Et toi et moi
On etait tellement sur
Et on se disait quelques fois
Que c’etait juste une aventure
Et que ca ne durerait pas
我問過月亮
你是否還要我?
她說“我不習慣
處理這種事”
而你和我
我們曾經如此確定
也說過幾次
願這只是一種冒險
也不願此長久
Je n’ai pas grand chose a te dire
Et pas grand chose pour te faire rire
Car j’imagine toujours le pire
Et le meilleur me fait souffrir
我並沒太多話要說
也沒辦法讓你發笑
因為總想壞的狀況
美好的事總讓我受苦